待他離開後,賀尊者波瀾不輕道:
“這次我道派弟子遇襲,雖然甄建義的資質不凡,但脾性不穩,隻顧及自身利益,卻漠視一眾同門的生死。”
“鄧師弟,他是你的座下弟子,你且看著辦。”
坐在他右手邊的鄧尊者,語氣冷漠道:
“大師兄,我已經收回贈送的法寶,並罰他面壁思過兩個月。”
賀尊者點點頭,不再過問這事,轉移話題道:
“如此看來,隻怕赤域河妖那邊又要再起爭端,各位最好提醒座下弟子,避免再出禍事。”
坐在他左手邊的薛尊者冷哼一聲,道:
“不把赤域河妖剿殺幹淨,我昆侖派又豈得安靜?”
賀尊者微微頷首,點頭道:
“之前掌門師尊礙於荊棘谷在背後撐腰,因此並沒有對赤域大力整治。”
“現在我派既然拿到荊棘谷的碟文,那就不能錯過如此良機。”
“按師尊的意思,是讓我們在兩個月內剿除赤域。”
薛尊者眼帶驚訝道:
“兩個月內?是不是太倉促了一點?”
賀尊者聞言,卻是微微一嘆道:
“天墟界位列八大洲界之一,雖然我道門大派占了十大靈址,優勢盡顯,但七大邪派卻也占了七座魔窟。”
“這幾百年來,盡管這些邪門妖魔沒有翻起太大風浪,但內憂外患慚慚凸顯。”
“昨天師尊神遊九天,以星空為棋盤推演,得知消亡千年的邪主,被魔族以血祭的形式即將復活,再起滔天劫難。”
“到時候,有邪主統領的七大邪派,勢力必定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派倘若能盡早掃除赤域,擴大底蘊,渡過劫難的幾率也會增加兩分。”
其他幾位尊者聞言,心中微微一凜道:
“既然是師尊吩咐,我等自無異議。”
這時,陳尊者拋磚引玉道:
“說到赤域,就不得不提碟文。”
“依我看,韓樂孤身出使荊棘谷,並順利帶回碟文,當記大功一件。”
薛尊者皺了皺眉,不悅道:
“師弟太擡舉他了,迪達摩肯簽訂碟文,這是掌門師尊的功勞。”
“怎麼轉眼間,區區一個無關緊要之徒,就變成了有功之人?”
陳尊者淡然一笑,道:
“假如不是韓樂深入虎穴,並在危難中帶回碟文,我們以什麼借口攻打赤域?”
“倘若這種事都沒有功勞,那以後誰肯為道派效死命?”
薛尊者冷哼一聲,駁斥道:
“就算要記功勞,那也隻是小小的跑腿功勞,有何能耐占得大功?”
見二人各執一詞,鄧尊者先是瞥了一眼賀尊者,見對方面無表情,便開口道:
“兩位師弟,且聽我一言。”
“攻打赤域的方案,目前還是秘而不宣的事,現在討論獎賞的問題,是不是有點為時過早了。”
“依我看,還是剿滅了赤域以後,再作商量也不遲。”
陳尊者哂笑一聲,擺擺手道:
“好,此事暫且不提也罷。”
“但這次韓樂以身涉險,主動引開妖畜,讓上百弟子幸免於難,敢作敢為,這也能記一大功。”
薛尊者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韓樂此人,乃是袁閣主的座下弟子,師弟用得著這麼賣力?”
一直緘默不語的賀尊者,忽然開口道:
“薛師弟此言差矣,盡管此子拜在袁閣主的名下,但修煉的卻是陳師弟的《浩瀚秘錄》,也可歸納為我師徒一脈。”
薛尊者哼了一聲,沉著臉不再說話。
鄧尊者沉吟了一下,提議道:
“既然這次事件,是我座下弟子理虧在先,而韓樂目前也達到真人境三重,即將凝聚胎息。”
“那要不這樣吧,我便賞賜他一枚上等胎珠,助他一臂之力,幾位意下如何?”
陳尊者若有所思的瞥了他一眼,隨即耐人尋味地點點頭道:
“既然師兄這麼有心,那就這樣吧。”
賀尊者擡眼看向薛尊者,見他沒有說話,便頷首道:
“既然各位都同意,那就這樣安排吧。”
四人又商談了幾句後,鄧尊者便起身稽首告退。
流光幻化一閃,瞬間便從玉台上消失無蹤。
他離開後,薛尊者也不答話,整個身體就憑空淡化,歸於虛無。
此刻整個大殿當中,隻剩下賀、陳兩位尊者。
賀尊者看了陳鴻光一眼,緩緩道:
“陳師弟,我知道你昔日有心培養韓樂,可為何之後又縮手傍觀了?”
“而且,那時候袁天遠想收他為弟子,倘若你來找我聯議上稟,對方不一定就能成事。”
陳尊者微微一笑,高深莫測道:
“大師兄,你也知我師徒傳承一脈,數十年來都沒有出過一名核心弟子。”
“韓樂晉升道派後,卻是風頭太盛了,所以我才故意壓一壓他。”
“一方面,是想看看他的脾性如何,值不值得培養。”
“二方面,就是為了避免那些氏族世家太過關注他,這對他的日後發展頗為不利。”
“讓他拜在袁閣主的門下,卻是我趁勢而為的。”
觀星殿中的執事與長老,又或者更高一層的掌門預選,隻有核心弟子才能繼承。
假如師徒傳承一脈對韓樂關注太多,氏族世家多多少少會產生懷疑。
認為韓樂是他們選定的後繼者,必定會全力打壓。
現在成為煉藥閣的煉藥師,反而讓氏族放下戒心。
賀尊者點點頭,感嘆道:
“師弟一番布置,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陳尊者卻擺擺手,笑道:
“不過現在看來,會發光的金子,始終是遮掩不住的。”
賀尊者微微一笑,道:
“既然遮掩不住,那便讓他大放光芒吧。”
“隻是這樣一來,不知他能否承擔得起呢?”
陳尊者淡淡道:
“倘若韓樂能過得氏族這一關,我們扶持他一把又如何?”
......
同一時刻,長安洞天之中。
躬身站在殿下的甄建義,正心亂如麻地看著玉台上,那名閉目打坐的鄧尊者身上。
就在這時,一團光影閃過,身外化身的神魂,重新返回軀體上,並緩緩睜開眼眸。
甄建義見狀,焦急上前問道:
“父親,結果怎麼樣了?”
鄧尊者皺了皺眉,不悅的看著他道:
“我不是早就吩咐過,在這種場合不要暴露身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