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高軒又往前飛行片刻,卻見一名灰袍道人出現在前方。
他頂上兩朵罡花盤旋,氣勢如虹,身後跟著一位青衫女子。
鄔高軒看著那凄然女子,心頭募然一驚,暗道:
‘祝夫人?她不是提前逃命了麼?怎麼會停留在這裡?’
那灰袍道人目光上下打量他幾眼,點頭道:
“不錯,本事勉強過得眼,本少身邊還缺一些人效力,你可有想法?”
鄔高軒愣了一下,隨即提起摧天槍,陰沉著臉道:
“你是誰?真以為我是泥捏的不成?”
灰袍道人微微一笑道:
“我名閔達摩,盡管目前聲名不顯,但我親叔叔的大名你應該聽說過。”
鄔高軒似乎看出了此人幾分端倪,不由試探道:
“不知你叔叔是誰?”
閔達摩傲然道:
“我叔叔姓閔,單名一個焱字。”
鄔高軒心中一驚,寒鴉州蚺蜥部落族長的大名自然聽說過,連忙抱手一禮道:
“原來是蚺大妖的後代,失敬了。”
閔達摩對他表現出來的誠意頗為滿意道:
“我這次打算前往紫羅峽,謀奪一枚秘箓,好著手準備‘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事宜。”
“但這次來得匆忙,沒有帶來幾個幫手,祝夫人已經答應追隨,你是否願意同往?”
鄔高軒心中冒起冷汗,自己剛從紫羅峽這個鬼門關逃出來,要是再回頭,豈不是等同於作法自斃?
他目光閃爍幾下,猶豫著怎麼開口拒絕。
站在身後的祝夫人,忽然出聲道:
“鄔盟主,妾身那師妹死不瞑目,而你天羅聯盟兩名副盟主也被韓樂重創,十有八九要交代在這裡了,如此大仇,難道你都能舍棄麼?”
“閔道友剛才已經承諾過,隻要我們從旁協助,他便會幫我們報仇!”
鄔高軒心中暗罵:
‘這女人發什麼瘋,那韓樂這麼變態,你自己找死就去,何必拉著本盟主陪葬。’
但他已經聽出其中的韻味,祝夫人雖然看似在勸導,實則明明白白告訴他,這位閔達摩已經清楚了自己的底細,要是膽敢不從,即使逃得了和尚也逃不了廟!
閔達摩慢條斯理道:
“鄔盟主,倘若我看得不錯,你體內流傳著我蚺蜥部落的血脈,修煉的也是我部落的體修法門,隻是想要更進一步卻有點難了。”
“倘若你肯為我效力,此事過後我送你一塊大妖遺骨,讓你成功蛻化,如何?”
鄔高軒渾身一震,他祖上乃是妖修,這種事從未跟人提起過,豈料居然被閔達摩一眼看破。
這些私人隱秘也就算了,事成之後的賞賜卻讓他怦然心動。
自從邁入元嬰境後,由於修煉法門與天資的原因,遲遲無法突破三重,這才想來奪取一枚秘箓。
要是有機會直上天闕收取幾枚靈犀源晶,拿去換取一塊大妖遺骨的話,或許有可能繼續突破。
他暗忖道:
‘這閔達摩既然想要我們從旁協助,應該不會讓我們白白送死,就不清楚他的修為怎樣,能不能壓制十七派天驕。’
他思索片刻,面色變了幾次,最後一咬牙道:
“既然道友如此看得起,那在下又豈不吝效死力!”
此刻紫羅峽登天峰外,狄邁由於遭到兩個傀儡的夾擊,早就沒有之前那副淡定摸樣。
歐陽浩等了片刻,似乎有些不耐煩,再次晃動那隻八方缽,兩頭異獸從中飛出,化作兩名彪悍大漢。
狄邁見狀,搖頭一嘆,放棄了就快得手的秘箓,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歐陽浩也不追趕,這老道仍有一戰之力,不是隨便就能打殺的,何況地仙閣幾位元嬰長老已經站了起來,作勢前來接應,沒必要再打下去。
他擡手虛抓,將那枚秘箓攝了過來。
邵美欣見狄邁退走,悵然一嘆,也拋下最後一枚秘箓,任由對方收取,幽幽道:
“汪師姐,下次要是再遇上,就別怪小妹不留情面了。”
說完,也不理會場中那名淪為傀儡的女子,轉身飛回山峰。
從自己手中溜走一枚秘箓,狄邁心中自然不快,沉著臉返回登天峰,正要再次起壇作法。
那名元嬰二重修為的長老,卻一步上前,擺擺手道:
“師弟,先別急著請箓,剛才三枚秘箓有一枚被韓尊者收走了,這事有失偏頗。”
“你去那邊走一趟,讓他將秘箓交出來吧,否則不符合規矩。”
狄邁想了想,稍稍振作精神道:
“理應如此,那我就跑一趟吧。”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駕著罡風片刻便來到赤霄峰上。
見韓樂正盤腿坐在懸崖邊的一塊大石上,便降下身形,上前拱拱手道:
“韓道友,有禮了。”
韓樂站起來回禮,淡淡道:
“狄長老,你不是在主持請箓的麼,怎麼有空跑我這邊來?”
狄邁沉聲說道:
“韓尊者,有件事請恕老道多嘴,因為秘箓的歸屬,早已商定由各大道派弟子鬥法爭取,其他派弟子不得擅自插手。”
“道友這般隨隨便便收取秘箓,明顯不妥。”
韓樂淡淡一笑道:
“真要按你這般說,那狄長老你那位師弟,豈不也是不問自取了?“
狄邁正色說道:
“那自然不同,沈長老原本已經答應將五嶽派的秘箓上繳。”
“隻是擔心他沒能力守護,被邪派白白奪走,老道這才派出同門相助,還請韓尊者將秘箓交還出來,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韓樂哈哈大笑一聲,從容地一拂衣袖,像是掃掉身上塵埃,淡淡道:
“這就無需狄長老擔憂了,貧道出手前,沈長老已經答應將那五嶽秘的箓贈送給我赤霄派了。”
一道遁光返回到登天峰上,狄邁陰沉著臉而行。
峰巔法壇上,那名元嬰二重長老見他這麼快就返回,臉色似乎有些難看,不免皺眉道:
“師弟,結果如何,難道那韓樂不想交回秘箓?”
狄邁悵然一嘆,簡單將情況一說,那長老聞言勃然大怒道:
“五嶽區區一個二流門派,竟然敢吃裡扒外?莫非他真不怕牽連甚廣麼?”
他之前見沈長老低頭服軟,還曾暗自鄙夷一番,但怎麼也沒想到,此人居然敢暗度陳倉,私自將秘箓許贈給了韓樂,心中頓時有一種被戲弄的羞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