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圖深處,幹枯老道氣息一滯,不由驚怒交加道:
“敢毀我骨刀?難道真以為這樣就能破掉我神術不成?”
他心頭一怒,將放在玄壇上的幡旗拿起,接著雙手握著用力一揮,戰場中僅剩的半截刀身倏忽一跳,居然將劍芒甩開,化作疾電再次斬下。
沈鶴軒臉色冷峻如常,居然毫不躲閃,隨著全身法力一湧,頂上罡花一震,從中顯出數百柄青光閃爍的劍氣。
那半截骨刀就像陷入了泥石流之中,每劈下一分,就被消融一點,僅僅片刻功夫,便化作巴掌大小。
最後劈至沈鶴軒面前時,僅剩拇指大小。
他擡手一弾,一道指劍甩出,將其徹底摧毀,接著任憑法劍一絞,便全部將之吞噬進去。
下一刻,他的頭頂上忽然顯出一柄柄與法劍相差無幾的氣劍,一閃便消失不見。
他修煉的驚虹劍典,與人鬥法時隻需一絞,法劍就能將對方的氣機剝奪吞噬,轉化為自己所用。
要是吞噬的氣機足夠多,往往片刻功夫,就能化出數百柄青光氣劍齊攻。
倘若對方沒有應對手段,十有八九會在交戰的瞬間,就被這驟風暴雨般的攻勢吞滅。
以沈鶴軒目前的法力,盡管也能控制轉化的數百柄氣劍,但隻能維持盞茶時間。
要是想達到輕駕就熟的程度,隻能繼續提升修為,晉入元嬰三重才能真正發揮這門劍典的厲害。
幹枯老道見自家神術被破,一時間居然顯得有些慌張失措,須臾後才回過神來。
他並非出自七大邪派,而是依附黑煞門而存的小派弟子,盡管僥幸煉成了這座血劫陣圖,但本身見識並不高。
見陣中骨刀無法斬殺來人,以為對方的修為太高,自己一開始小瞧了此人,因此才數擊不抵。
想了想,他忽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在幡旗上,與陣中氣機莆一交彙,又從中升起一柄殺氣森森的巨型骨刀。
看上去銳利十足,寒氣閃閃,威力似乎比上次那柄更加恐怖。
由於法力與精血耗費不少,此刻的他面色慘白無比,勉強擡手一指,骨刀便化光而起,幾乎瞬間就殺至沈鶴軒面前。
然而,就在刀芒破開虛空的剎那間,沈鶴軒當即便心生感應,意念一動,那法劍再次衝霄而起,又將骨刀截住。
這一次,卻爆發出一陣金鐵交鳴之聲。
僅從聲音上分析,就知道此刀比上次那柄凝實了不少,卻依舊未對他造成威脅,便故技重施,前後不過十數息,便將此刀徹底吞噬一空。
然而接下來一路上,不斷有骨刀劈來,他見對手一直重復這種攻擊,仿佛十分迫切想要滅殺自己。
但當中的招數一點變化都沒有,甚至連偷襲都不見嘗試,便猜出這位控陣者沒有多少戰鬥經驗。
幹枯老道連連祭出數柄骨刀,卻始終沒有殺死對手,心中早就變得焦慮不安。
這一刻,他心中有些猶豫起來,董元武曾說過守陣者不必死戰到底,見勢不妥即可退去。
但外人可以,他卻不能。
之前臨戰之時,他曾百般保證,可以在此地攔截道派半個時辰,為此還得董元武賜下一枚上等玄丹。
但現在連一炷香都不夠,要是就此棄陣而逃,黑煞門是絕不會饒恕他的。
而且為了這座陣圖,他已經獻祭了自身八成壽元與精血,要是不達目的,回去也隻能等死而已。
如此一來,還不如奮死一搏!
想到這,他眼中閃過一絲狠辣,忽然五指並攏如抓,硬生生將自己心髒抓了出來,用力將一滴滴心頭精血擠出,任其滴落在幡旗上。
幡旗莆一沾染此血,頓時陰風陣陣,鬼氣森森,周圍似有無窮血煞彙聚。
直到心頭精血滴無可滴,最後在半空中凝聚出一柄二三十丈長的巨型血煞骨刀。
做完這一步後,他身軀一抖,魂魄從印堂處飄飛出來,居然拋棄了這具破爛肉殼。
他扭頭惡恨恨看了一眼沈鶴軒那邊,旋即飄飛而起,徑自往陣外逃去。
這柄獻祭了他全身心頭精血,且彙聚了陣中所有血煞之氣的骨刀,一旦感應到生人氣息,就會爆發出毀天滅地一刀。
但這種攻擊,卻是不分敵我,因此凝聚出來後他便立刻脫身,擔心走晚了連自己魂魄都不保。
而這個時候,沈鶴軒已經距離陣眼中樞不遠,這時似乎察覺到什麼,冷眼一眯,忽然捕抓到一縷虛光,
他想也不想,擡手一指,一道迅疾劍光霎時暴射而出,當即跨越百丈,將那縷虛弱魂魄瞬間斬滅。
而正在這時,整座陣圖驟然一震,就像天地傾覆一般。
隨後,一道毀天滅地的刀光,厲疾縱起,煌煌劈下,似要將天地都撕裂成兩半。
他瞳孔一冷,腳下重重一踏,施展出乾坤挪移術,身軀在虛空接連挪移,頃刻來到玄壇上方。
他也不去看急追而來的煌煌刀芒,衣袖一拂,上百道罡雷如冰雹砸下,瞬間將玄壇炸得四分五裂。
包括放在玄壇上的幡旗,也變得千倉百孔,如漏風般散發出一絲絲黑氣。
幡旗作為陣眼,一旦被毀便等於破去中樞,那刀芒頓時變成無根浮萍,驀然在半空一滯,隨後便煙消雲散。
過了片刻,一絲絲陽光從天穹灑落,整座陣圖也隨著轟隆之聲徹底崩滅。
而另一個方位,天水府弟子正與昆侖派幾位護法長老彙聚一處。
董詩依親自出馬,率先破滅三陣後,便緩緩退下,由姚鋒替換接手,自身則回到寰宇飛艦之中恢復法力。
而展超幾人則作為策應,防止出現突發事件。
姚鋒除了是天水府弟子外,還有一個身份是赤霄派掌門,為了應對這一場正邪之戰,他卻是將二三十件靈寶統統帶在身上。
那渾身散發出來的炫目寶光,直讓人驚嘆不已。
他闖入大陣後,根本不跟對手纏鬥,直接祭起靈寶狂轟濫炸。
要是一件不湊效,那就再多加兩三件,反正可以嗑藥來維持法力。
這種以勢壓人的舉動,讓邪派守陣者一時間居然束手無策,被迫接連敗逃,居然被他一次過連破三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