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那間,他整個軀體身陷怒潮之中,無數驚濤巨浪衝來,想要將他撞進水流之中。
不得已之下,他隻能全力穩住身形,但頭頂劍光仍舊虎視眈眈,讓其心生畏懼。
而且,要是剛才那團赤紅火焰再來一次,他也無力抵擋,不由語帶驚惶道:
“蒯道友,還不趕緊幫忙,要是我就此身隕,你也不會好過!”
蒯天遊離在外,這個時候要是出手施救,或許有機會幫其脫身。
但他瞥了兩眼,見韓樂雖然有些優勢,然而想要打殺天禪上人,卻不是一時三刻能做到的,因此幹脆不予理睬。
他這麼做,自然是考慮到自身的原因。
與韓樂這種劍修對戰,他一直不敢放開手腳。
要是攻擊太重,或者與天禪前後死命夾擊,那對方很大可能直接逃命遠遁了。
但要是攻擊力度不夠,又擔憂天禪上人憤恨而走,不再參與此事,因此遲遲得不到施展。
如今天禪上人進退不得,隻能被逼反抗,如此更符合他的原則,這個時候又豈會自毀長城?
他一邊以尖錐轟擊太乙天罡古樹,一邊暗自將金蟬縛網放出。
此網原本是準備拿來限制劍魄用的,隻是施展過程有點慢,此刻正好借著這個難得時機,完成自己的伏殺布置。
到時外有禁陣,內有縛網,韓樂就像甕中之鱉,量他插翼也難飛!
就算沒有天禪上人幫忙也無關緊要,隻需過後將蕭嵐滅掉,再清除掉打鬥痕跡,到時就沒人知道此事是自己所為了。
韓樂擡眼一掃,已經明白了蒯天的選擇,微微一笑,卻並不加以阻止。
他看得分明,此人在布局完畢前,絕不會放手施為,這樣一來就有自己操縱的空間了。
天禪上人見蒯天大部分心思還放在布置縛網上,並不理會自己的求救,心中猛地一沉,明白這邪派餘孽已經將自己當成誘餌,絕不肯出手幫忙了。
他心中暗恨之極,卻隻得放棄幻想,對戰場外大聲道:
“蕭嵐,你還潛伏在外幹什麼?趕緊來幫忙!”
然而隨著他這一喝,戰場外的蕭嵐渾身一震,卻是想都不想,駕起遁光便往外逃去。
天禪上人愣了一下,氣急敗壞道:
“蠢貨!今天你已經插手進來,就算逃得了一時,難道還逃得了一世不成?”
蕭嵐不敢出手幫忙,並不完全是認為己方打不贏韓樂,之所以一昧逃跑,而是因為見到了淳長老與陶知紹的下場。
明白自己上去也是白白送命,還不如趁此機會遠離戰場,先保存性命再說。
天禪上人見此女愈逃愈遠,心中慚慚升起幾分絕望。
退路被阻,又沒有外力幫忙,自身已然陷入了絕地。
他咬牙取出一隻骨塚,將裝在裡面的骨蟑螂放出,頓時一隻隻健壯如牛的怪蟲飛出,撞擊力度奇大,而且發出的嗡嗡聲波,連水系彌光都蕩漾開來。
他不指望這批寄養獸能殺敵,隻求能阻擋韓樂片刻,讓自己能伺機逃離。
韓樂冷然一笑,手中法決一變,施展出萬像遁法,順勢便將這些怪蟲挪移到其他地方去。
天禪上人目光一沉,仍舊不甘心就此放棄,又取出一件梭狀物,直刺韓樂咽喉。
但還沒有靠近,就被天罡古樹的綠光遮擋了下來。
天禪上人修行數百年,雖然搜刮了不少外派寶物,但契合自身所學的卻是一件都沒有,大多都發揮不出原來威力。
這麼做隻會憑白浪費法力,對韓樂根本構不成威脅。
但他盡管知道此舉毫無意義,仍舊不斷拋出寶物,以為隻需拖延下去,等蒯天布置妥當後,或許還有幾分生機。
但一炷香過後,他所有底牌盡出,蒯天仍舊遲遲按兵不動,不由心如死灰。
韓樂見其黔驢技窮,體表原本金黃色澤的護體罡氣,也變得黯淡下來,明白時機以至。
他仰天放聲一嘯,頂上罡花頓時迸裂出無數紫色電蛇,彙聚成一片水桶粗的雷雨,以輾壓姿態炮轟而下。
蒯天見狀,臉上沒有絲毫情緒,不攻擊也不幫忙。
他已經快要將縛網布置完成,還差些許就能徹底覆蓋方圓數百丈。
這時貿貿然上前,豈不是要功虧一簣?
再加上之前雙方互生間隙,因此決意不出手,心中暗忖道:
‘就算韓樂能滅殺天禪上人,但這般拼殺之下法力也會損耗過巨,就不信他還有能力跟自己鬥!’
天禪上人無計可施之下,隻得將剩下兩枚玄丹吞下,全力維持護體罡氣,同時冷喝道:
“韓道友,你知不知從遺宮得來的魂盤,當中暗藏詭邪,乃是胡安老祖——”
他妄想以語計拖延,豈料韓樂完全置若罔聞,無數雷蛇咆哮而下,瞬間就將天禪上人吞噬得一幹二淨,連屍骨都不剩分毫。
蒯天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天禪上人落敗得如此迅速。
這個時候,他的布置還差一些才妥善,由縛網鋪展開來的天網還有一截沒有合攏。
卻在此時,一道劍光淩空一旋,似乎就要從空隙穿破而出。
他心中大急,隻得將手中尖錐拋出,那劍光趁勢一繞,竟然躲避了過去。
他卻不再阻擋,而是趁勢一捏法決,隻聽轟隆一聲,天網終於合二為一,光線霎時一黯,心中不由大定,看著韓樂獰笑道:
“韓道友,老夫此來想必你已經猜到,正是為了吸魂盤。”
“說起來,你我原本無冤無仇,隻要你肯乖乖交出魂盤,我們就此化敵為友如何!”
韓樂瞥了一眼覆蓋數百丈的天網,淡然一笑道:
“這種東西,又豈能困住我?”
蒯天冷然一笑,指著四周道:
“道友別自負過頭了,這是以天蟬絲混合幼童鮮血所煉,就算你習得火系神術,也不可能瞬間攻破。”
“更何況,有老夫在旁查漏補缺,又豈容你放手施為?”
韓樂微微一笑,不想與其廢話,擡手往半空祭出一物。
此物長達三丈,頭部似戰槌,渾身帶刺,尾部如螺釘,旋轉如電鑽,緩緩往天網鑿去。
蒯天一見,面色大變道:
“勾煞破滅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