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長老聞言,心神警惕萬分。
看到一塊玉盤遙遙飛來,不敢直接觸碰,而是以法力將其定在半空,仔細打量幾眼,旋即眼帶狂喜之色。
這玉盤散發出來的氣息,澎湃如汪洋大海,哪怕以他修真兩百年的閱歷,也未曾見過。
此物一旦爆發出全部威力,豈不是天崩地裂?
片刻後,他勉力壓下心中的激動,大笑道:
“上人,這次你做得不錯。”
天禪上人面無表情道:
“既然滿意了,還請汪長老打開天幕。”
汪長老自無不可,而且也不想讓天禪上人繼續逗留,先將吸魂盤放入懷中,這才取出一枚令牌對著虛空一晃,就見天幕上裂開一道缺口,道:
“上人,你們趕緊離開吧,一會或許會有人前來追緝,不過你也無需擔憂,隻是演場戲罷了。”
“隻要你安然退去,到時想要屍解轉世的話,我們會派人幫你庇護的。”
天禪上人略一拱手,道:
“那就拜托汪長老替老夫謝過宗主了。”
汪長老擺擺手,道:
“盡快離去,不然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蒯天一言不語,率先往那道裂口飛去。
天禪上人原本以為他會含怒出手,見其直接轉身離去,不由暗自琢磨對方的心思,因此也按捺不動,拱拱手告辭離去。
這時,天幕外光芒一閃,一道身影落在面前,陶知紹上前躬身道:
“師尊,這一趟是否順利?”
天禪上人點點頭,隨即看向一旁的蒯天:
“道友將吸魂盤丟給對方,卻又不搶奪回來,不知有何打算?”
蒯天高深一笑道:
“此物即使給了他,你真以為此人就能安然拿走?”
他瞥了一眼下方,皮笑肉不笑道:
“稍等片刻,很快你就會明白了。”
天禪上人知他肯定不會就此放棄重寶,便跟著往下看。
見兩人終於離開,汪長老不由舒了口氣,拿出玉盤仔細打量,愈看愈是滿意。
觀摩了片刻,正要放進乾坤袋中。
但就在此時,玉盤驟然一顫,散發出絲絲血光,如一根根血管般,顯得妖異之極。
他的皮膚被血光一沾,全身氣血猶如翻江倒海,精氣神竟然控制不住,澎湃脫體而出,沿著血光湧入玉盤之中。
“糟糕!”
他驚駭失色之下,連忙操縱法力想要將此物甩飛出去,但那玉盤剛飛出去,倏忽定在半空,又噴出一絲絲血線,將他全身纏住。
汪長老驟然聞到這些帶著腥臭氣味的血線,忽然感覺全身氣力盡失,一開始還偶有掙紮,但片刻後意識都變得渾渾噩噩,徹底失去了抵抗。
到了後來,五官徹底斷絕了感應,癱軟在了地上。
天禪上人看著眼前這恐怖一幕,心中打了個激靈,忖道:
‘此物果然詭邪得很,幸好自己剛剛沒有動手搶奪。’
剛才在遺宮時,他也生出一絲貪念,但出於謹慎,一直隱忍不發,如今看來隻覺曉幸。
擡眼一看,見蒯天仍舊一副淡然如常的姿態,明顯是知道底細的,不由問道:
“道友,那些血線是什麼東西?”
蒯天瞥了他一眼道:
“聽我師尊提到過,這塊吸魂盤妖異得很,每次施展都要以尊者精血喂養,五位尊者同時放血才能將其喂飽。”
“即使放血不會死亡,但也得調養數月才恢復過來,若非有如此大的限制,紫雲門又豈會被胡安老祖滅絕?”
說著他冷笑看向下方,道:
“此人不知死活,竟然以身體接觸,明顯是將自身當成祭品了。”
天禪上人眼眉一挑,怪不得蒯天剛才以冰晶絲巾裹手,不敢直接收取,原來是這個原因。
而且對方不貪心,隻取一塊魂盤就心滿意足了。
畢竟單單這麼一塊,就不知去哪裡找來精血供養,要是子母連環全部取到手,到時候把自身倒貼進去都不夠吧?
三人各懷鬼胎的等了片刻,隻見下方血線驟然收縮,原地隻剩下一副光禿禿的屍骸,連一點皮肉都不剩。
不過轉瞬間,堂堂一位尊者就這麼煙消雲散,連魂魄都沒有留下。
蒯天見那吸魂盤散發的血光愈發旺盛,心中頗為得意,擡手一招,想要將其收回,但玉盤隻是晃了晃,竟然產生極大抗拒力。
隨後,那玉盤居然一掙,從法力禁錮之下逃了出去。
蒯天明顯愣了愣,想要再次拘禁,但結果仍舊如此,那吸魂盤甚至劇烈震蕩起來,發出刺耳尖鳴。
旋即就像活物一般,‘嗖’得一下子竄飛起來,然後轟隆一聲,化作一道血影往西北而去。
那速度迅如流星,比遁光還要迅速,頃刻消失在天際之中。
這一幕發生得太突然,蒯天還沒有反應過來,見剛到手的偽道寶就這麼溜了,他心中大急,怒喝一聲,駕起罡風直追而去。
天禪上人也是始料不及,臉色變了幾遍後,最終卻舒了口氣。
他自然察覺到幾分不妥,蒯天明顯對這塊魂盤十分熟悉,但又有一些細節沒有得知,否則又豈會出現這種疏漏?
隻不過,對方就這般離開,卻影響了他的原定計劃,正要想辦法彌補時,下方忽然爆發出轟隆隆之聲,聲音震徹八分,在群山之中回響不絕。
他心念急轉,似乎想到了什麼,面色霎時一變,對陶知紹道:
“趕緊逃!”
說罷便與陶知紹一起駕馭罡風,往西方疾馳而去。
百丈法壇上,蕭宗主正與東南四宗宗主相談甚歡,這時手中動作忽然一滯,猛地擡眼往西邊看去。
邱元良也緩緩放下手中杯,細心聆聽道:
“這傾塌的聲音,似乎是從遺跡下方傳來。”
洪奇與姚華茂對視一眼,齊齊看向蕭宗主。
蕭宗主雖然與天禪上人有過秘密協議,但也沒想到對方會弄出如此大動靜,隻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那也隻能按照之前的劇本走下去了。
他看向座下幾人,拱手道:
“幾位別用這種目光看我,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要不稍等片刻,估計就有情報傳來了。”
邱元良冷然一笑道:
“這種事還等?隻怕過了片刻,遺跡下面的寶物統統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