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和泰嘿笑一聲,古鏡連連照射,從中又落下九道虹光,各自纏了上去。
半空中,再次爆發出一陣陣金鐵交鳴之聲。
驟然間,那劍光再次分化,卻是一次化作百道劍芒,如流星疾電,氣勢洶洶,似乎下一刻就能將前方擋路的東西統統攪碎。
但讓人驚詫的是,那古鏡淩空一翻,同樣照射下百道虹光,數量不多不少,將所有劍芒全部擋下。
聶和泰見狀,捋須一笑,慢慢放下之前的擔憂。
此物名為‘反衍鏡’,原本是迖魔寺一位無垢天尊遺留的秘寶,後來不經意被亟天教一位天尊所獲。
這次為了說服聶和泰前來攔截韓樂,掌門不吝將其賜下。
這塊古鏡相當神異,但凡對方催動法寶、靈寶、秘寶打來,隻要被鏡光照中,就能瞬間復制反射回去,以此來將對方的攻擊抵消。
隻不過,想要催動此物必須先積累鏡中寶氣,而時間往往要數十上百年,因此對普通人來說沒有太大作用,唯有在特定條件下才起效果。
但要是沒有這個缺陷,高層也不會這麼輕易賞賜下來。
不過他也明白,這個辦法最多讓自己防守無礙,但要是對方不以寶物進攻,隻管全身而去,那就沒有效果了。
而想要將韓樂留下,最終還是要自己出手相迫才行。
韓樂試了幾次,便識破了鏡子功效,笑了笑便收回劍魄,隻顧飛行。
聶和泰見狀,明白這樣下去自己是不可能拖住對方的,心中不免有些焦慮。
他略一遲疑,暗忖道:
‘這樣追下去,自己必定是追不上的,難道真要祭出那件秘寶,但一旦施展出來,自身也有危險.....’
他沉吟片刻,發現要是不祭出那件秘寶,自己根本奈何不了韓樂,估計掌門送出此物時,就已經猜到這種情況,這擺明就是迫他玩命。
他這一番沉吟,行進速度便慢了一絲。
韓樂的對戰經驗何等豐富,瞬間便猜測出對方或許想施展什麼特殊手段,當即便有了警覺。
他自然不會任人拿捏,既然對方一時還拿不定主意,那還不如強迫對方施展。
一念落下,當即輕聲一喝,突然速度一慢,不再一味疾行,反而往上一衝,直接飛向二重天闕。
聶和泰愣了一下,隨即心念一轉,依稀猜到對方的用意,不由大急。
二重天闕上的罡風迅猛狂亂,威力起碼是一重天闕的兩三倍,修為稍差的尊者,進入其中隻怕也會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
要是任由韓樂進入其中,就算自己能跟得上,損耗的法力也是幾倍遞增。
而韓樂的法力何等深厚,他是拍馬不及,到時更不可能將其攔下。
想到這,他不由沉聲一喝,擡手拋出一物,隨著指訣一起,剎那間方圓千丈內,全部被一層陰影籠罩。
一時間,周圍原本激蕩的罡風盡去,霎時變得死寂無聲,隻剩下一頭頭虛無縹緲的魑魅魍魎在起伏。
韓樂見狀,連忙停住身形,擡頭掃視幾眼,心中暗自猜測道:
“看這層陰影與魑魅魍魎,要是沒錯的話,應該是《蕩魔秘卷》中所記載的‘魑魅天輪’了。”
亟天教弟子最擅長收攝修真者的魂魄,以此來煉成魂魔驅使。
而這‘魑魅天輪’最大的功效,就是以魑魅交織成網封禁一方天地,以防敵對者逃脫。
隻不過,這種寶物十分稀少,倘若這次不是委派聶和泰阻攔韓樂,隻怕此人也根本沒資格動用。
這時,韓樂終於知道對方剛才為何猶豫了,此物一旦祭出,連操縱者都難以掌控。
而身處陰影內的人,也隻有斬殺操縱者才能從容離去,等同於一個局限決戰。
但這正符合他的心意,剛才沒有主動出擊,那是為了擺脫纏鬥,免得被拖在這兒。
如今既然雙雙局限在這片區域,那正好先解決手尾,接著再前行不遲。
他擡眼掃視一圈,發現周圍並沒有看到對方身形,估計是潛伏在某個角落,不過周遭隻有千丈,隨時都能將其搜刮出來。
他法力一催,施展出天賦神術,精神力仔細感應片刻,卻仍舊沒有發現對方影蹤,猜測肯定是借用了秘寶遮掩氣息。
他冷眼一眯,既然感應不出,那就幹脆換一個辦法。
隨著他腳下重重一跺,周邊頓時湧起滔天浪潮,剎那間排山倒海而出,浪頭愈湧愈猛烈,似要將這片區域吞沒。
聶和泰正藏在陰影內的一處角落,此刻祭出了魑魅天輪,那意味著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幹脆屏除一切雜念,專心緻志對敵。
看到四周浪潮翻湧,自己要是再不阻擋,十有八九會暴露身形,當即擡手拋出一簇赤褐似血的黑泥。
此物名為‘硫瘴砂’,乃是地底魔穴的泥土歷經千年穢氣沉澱而成。
這巴掌大小的一簇黑泥,一旦脫離了地煞之氣,就會化作沉重如山的泥澤,任何帶有靈氣的東西碰上,都會遭到其污穢。
當然,這些黑泥不是掌門贈賜,而是他刻意隨身攜帶之物。
上一次十七派鬥法,看到韓樂奪得魁首後,他便意識到自己遲早與此人對上,因此提前搜集一些,便是為了專門克制水系彌光。
硫瘴砂莆一落入水系彌光之中,當即便化作泥澤一片,擋住了洶湧撲來的浪潮,並讓其無法脫身。
而且看情形,這片泥澤似乎還在瘋狂吞噬周遭靈氣,不斷壯大自身,有愈擴愈廣闊的形勢。
韓樂似乎沒有將其放在眼內,反而猛地側頭看向另一邊。
剛才聶和泰拋出硫瘴砂的動作雖然輕微,但多少洩露出了一絲氣息,當即被他感應到了。
他仔細打量兩眼後,忽然縱身而起,直接禦劍往那邊飛掠而去。
聶和泰心中一驚,在這片陰影內交手,他也明白自己遲早會暴露,但沒想到會這麼迅速。
以韓樂的速度,不需片刻就能來到面前,那自己必然會落入被動局面。
一念及此,他咬了咬牙,當即擡手一招,從虛空中收回一杆幡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