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清揚見狀,腳下猛地一踏。
當即有數頭似實幻虛的劣魔,從冥河水中浮起,獰笑著合身撲去。
尹志斌臉色微變,他瞬間便看出這幾頭劣魔的詭異之處,以他目前的狀態,隻怕很難防禦。
他不再遲疑,一團白光從袖中飛出,頃刻化作一艘龐大飛宮,各種禁制閃爍不定。
不管是劣魔還是冥河水撲去,就像以卵擊石一般,紛紛破碎。
“浮遊飛宮?”
孫清揚冷眼一眯,他原本打算一舉滅殺此人,想不到對方還有這種東西作為護盾,前三大道派果然財大氣粗。
“不過你以為有這東西在手,就能逃過一劫了?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浮遊飛宮大名鼎鼎,他自然聽說過。
此物放在一流門派中,也隻有元嬰三重以上的掌門才夠資格分配。
這種東西雖然珍稀,而且防守極強,但也有一個很大缺點,那就是十分損耗法力。
憑尹志斌的本事,絕對堅持不了多長時間,遲早都是死路一條。
因此他也不急離開,反而頗有耐性的停留下來,冥河水化作洶湧澎湃的浪濤卷去。
尹志斌坐在飛宮的控制室內,不斷灌注法力維持禁制,抵擋著外部攻擊。
如此過了盞茶時間後,他的面色慚慚變得蒼白失血。
他心中微微一嘆,從懷中取出那枚秘箓,暗道:
‘任師兄,我最多隻能拖延到這,唯有先行離開了。’
他勉力念動法訣,將秘箓煉化,霎時間身上僅剩的法力全被抽取幹淨,身體無力的癱倒下來。
失去了法力支撐,浮遊飛宮當即化作一團白光,重新返回到乾坤袋中,那些一直擠壓著飛宮的冥河水,此刻就像決堤的河壩一般,轟隆一聲排山倒海而來。
卻在這時,尹志斌目光徒然一亮,原本頹廢的臉色霎時變得容光煥發,危機之中大喝一聲,頂上罡花一震,澎湃的法力一湧,竟然將堪堪衝來的冥河水強行擋住了。
孫清揚微微一怔,又看了一眼對方頭頂上的那枚秘箓,眼眉皺了皺,忖道:
‘難道這就是‘兩儀顯化’神術?果然非凡。’
‘兩儀顯化’神術,乃是將魂魄分作兩儀,內外兼修,與人打鬥時一旦耗盡法力,即可將主事的魂魄收回,讓另一半魂魄頂替。
這般內外交替後,不但法力能恢復大半,而且能解除一些外在禁錮,幾乎等於擁有兩條命。
但想要修煉這門神術,條件十分苛刻,必須同時修習昆侖派兩門水火相克功法才行。
十傑弟子之中,目前也隻有尹志斌一人擅長此術。
此時此刻,尹志斌又恢復至全盛狀態,加上又有秘寶防禦,孫清揚一時間竟然奈何他不得。
如此又過了盞茶後,懸浮在頭頂上的秘箓募然一動,爆發出一團熾烈金光,將他全身一裹,撞破重重冥河水,頃刻消失無蹤。
懸山陣圖內,韓樂前後試探了一番,終於察覺到此陣的一些奧妙。
這副陣圖中不能飛行,而且飛峰似有禁制,不能以寶物查探,否則會擾亂陣勢,導緻其變得更加復雜。
除了這些外,便沒有發現什麼特殊之處,估計孫清揚也隻是拿來困住自己二人片刻罷了。
他微微一笑,便緩步一踏,走向其中一條小路,接下來能不能闖出去,隻能看個人運數了。
幸虧他運氣不差,兜轉了一刻鐘,便若無其事的從陣圖走了出來。
他擡眼掃視一圈,見譚華茂仍未出現,便站在原地等候。
然而等了數分鐘後,卻遲遲不見其現身。
韓樂掐指算了算時間,暗道:
‘也不知譚尊者什麼時候才能撞對路徑,此事不能再拖,不如先去支援吧。’
他取出一封書信,以指代筆,虛空書寫,留下一言片語,便駕禦著劍光往東南方飛去。
韓樂禦劍速度極快,片刻就來到懸浮奇石的東南方位。
此地山丘遍布,林木蒼翠,樹冠遮天,他在半空兜轉了片刻,來到一片視野開闊之地。
擡眼看去,周圍全是殘枝敗葉,坑坑窪窪,還殘留著對戰過後的痕跡。
這時,他冷眼一掃左側,忽然看到一頭形跡可疑的劣魔藏在巨石後面,便屈指發出一道誅滅神雷,將這些打探消息的東西隨手滅掉。
又巡視一遍,見周圍沒有其他發現,便一甩衣袖,縱身繼續前行。
孫清揚將尹志斌逼退出戰局後,仗仰著靈鏡的特殊功效,輕易而舉地又追蹤到了任浩二人。
原本二人還借助鏡光反照掩飾行蹤,可後來感覺這麼做用處不大,幹脆不再遮掩,隻顧埋頭飛行。
不知不覺間,幾人已經飛到懸浮奇石東南盡頭,雙方距離愈來愈近了。
孫清揚正全力追殺時,突然似有所覺,掐指一算之下,不由挑了挑眉,暗忖道:
‘韓樂竟然這麼快脫出陣圖?想必那譚華茂不用多久也能趕來,看來必須盡快處置任浩二人,否則又要被纏住了。’
孫清揚這略一分神,周圍情形忽然發生了一些細微變化。
他一開始還沒有察覺,飛出百丈後,這才感覺自己似乎陷入了另一片小世界中,有無數蔓藤樹根從地下纏來。
他當即察覺不妥,大喝一聲,腳下浪潮一湧,將纏來的蔓藤炸開,軀體猛地一抖,化作一縷黑煙疾射而去。
周圍靈氣紊亂如潮,有無數樹木如藤般絞來,不斷衝擊著身邊的冥河水,他卻漠視不理,全心往外飛遁。
片刻後,孫清揚感覺渾身一松,明白已經闖過了禁陣,遙遙飛上半空,扭頭一看,見身後樹木向兩邊分開,露出臉色冷峻的稑華健。
他負手懸浮於林巔,淡淡道:
“孫道友,稑某已經恭候多時,倘若想要追殺任師兄,那先闖過我這一關。”
孫清揚瞥了一眼對方腳下鋪展開來的陣圖,內置數十座雷火山峰,林木交纏,震蕩不絕,似在醞釀著傾絕一擊。
他心中暗忖道:
‘對方這陣圖十分不凡,哪怕自己能破去,到時也要浪費不少時間,被拖延一時三刻必不可少。’
‘而且,此人竟然敢獨身邀鬥,想必與那尹志斌一樣,也有昆侖派的浮遊飛宮傍身,與這種烏龜殼交手,頗為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