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鋒得到韓樂的‘一指之助’後,渾身充滿幹勁,邁出鬼煞廟便急速下山,往家裡趕去。
十數裡路程,居然一個小時不到便回到家裡。
他滿臉歡喜的來到床榻前,對著老婦人關照一聲道:
“娘,孩兒有幸獲得上師青睞,今天就要前往門庭修行,這就接你一起。”
老婦人是個地道農村人,沒什麼見識,擔憂的問了兩句,隨後又看了看殘破漏水的瓦屋,悵然一嘆的搖搖頭,讓其背起自己。
老婦人雖然疾病纏身,但怎麼說也是成年人的體重,姚鋒平時扶她起床都要費一番勁。
但現在輕易而舉就將她背了起來,心中高興之餘,卻是愈發感激韓樂的授法之情。
而此刻,與鬼煞廟相距數百裡外。
一座深山洞穴之中,一名身穿黑袍,渾身黑氣纏繞的中年道人手持一枚破裂符牌,慚慚皺起眉頭。
他乃是邪派黑煞門弟子,得了師門任務,被派來這裡鎮守山脈。
這原本就是百無聊賴的活兒,方圓數千裡內,所有被門派設置的陣法與封禁等,都歸他鎮守。
剛才他突然感到一座封禁破裂,取出符牌一看,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設立的,目前已經無甚用處。
但這算是職責所在,盡管那座封禁已經荒廢很久,卻也不能漠視不顧。
他咒罵了片刻,即使心中十分不願,但也隻能捏碎那枚符牌,感應了一下確切方位,便駕起一團黑雲疾射而去。
他這一團黑雲,乃是師尊贈送,是一件擅長飛遁的異寶,方便他往來方圓數千裡。
哪怕百裡之地,也用不著一刻鐘就能達到。
隻不過,他這一路上顯得慢吞吞,故意拖延時間。
倘若那位破壞封禁的人早已離開,那他隻需到場轉一圈,記錄具體情況就行,根本就不想多生是非。
悠悠來到鬼煞廟數十裡外,他才開始收起閑逸的姿態,施展了數道術法,將自身氣息與身形隱匿起來,這才敢繼續往前。
盡管現在災劫四起,邪派弟子行事已經無所顧忌,十大道派的人都選擇了收縮防線,但他仍舊小心翼翼,不敢拿自己小命當兒戲。
他在遠處悄悄觀望片刻,見半山腰那團氣息十分浩瀚,澎湃浩大,隱約有種氣衝雲霄的架勢,比自己不知高明了多少,心中驚呼道:
‘我的娘咧,還好,還好!’
倘若他剛才肆無忌彈而來,豈不是正好踢中鐵闆?
他又謹慎打量幾眼,心中膽怯更甚。
哪怕他有擅長飛遁的異寶在手,但下方那人最起碼都是金丹境,當即轉身就想離開。
隻是正當他掉頭時,忽然瞥見山腳下,有一名孩童健步攀山而上,似乎背著一人也毫不吃力。
這情況自然吸引了他的注意,仔細打量一番後,心中微微一動道:
‘如此靈根,可以說頗為罕有。’
他又打量幾眼,突然全身一震道:
‘莫非這是——’
一時間,他眼帶狂喜,猛地俯衝而下,黑雲胎息一卷便將其卷了上來。
姚鋒正歡快攀爬而上,眼見鬼煞廟近在咫尺,卻突然感到渾身一輕,就像被什麼東西吊了起來。
而自己娘親與小松鼠,全都滾落掉了下來。
他心頭大急,不由驚呼出聲,擡眼一看,隻見一位面貌醜陋的中年道人,正憑空吊著自己。
因見其面帶奸笑,不像善類,姚鋒警惕道:
“你是誰,為何無緣無故抓我,快放我下來!”
中年道人嘿嘿奸笑一聲,認真打量著他的雙瞳,見其眼珠赤中帶紅,泛著異光,不由眼帶狂喜,拍手道: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哈——”
大喜過後,他陰測測對姚鋒道:
“趕緊跟我走,不然有你苦頭吃!”
盡管他心中狂喜萬分,但因為避忌半山腰上的韓樂,根本不敢多作停留,正要卷起姚鋒飛身而去。
卻在這時,半山腰處轟然傳來一聲大響。
他驚駭扭頭一望,隻見一團丹煞從鬼煞廟上方衝天而起,從中飛出一枚劍魄,迅疾如電,如流星般劈來。
“劍魄!?”
中年道人當場嚇得魂不附體,額頭冷汗簌簌。
對方居然是金丹劍修,難道是全真派弟子?
如此一來,即使自己有飛行異寶在手,被纏上的話根本逃脫不得,哪還敢耽擱分毫,當即縱身而逃。
而此刻,姚鋒也察覺到不妥,心中情急之下,氣血猛地逆行上湧,那雙血色瞳孔倏忽一睜,乍然間疾射出一道血芒,正好轟中道人的臉龐。
中年道人正急著逃命,哪會猜到有這種變化,慘叫一聲捂著眼睛,鮮血如泉湧般從中噴出。
這一遲滯,一道劍芒疾射而至,從他喉嚨穿空而過,鬥大的頭顱衝天飛起,屍體頃刻癱軟倒地。
中年道人一死,姚鋒也從半空墜下,卻在這時一團雲煙出現在他腳下,遙遙托在虛空之中。
韓樂打量姚鋒幾眼,見問題不大,便點了點頭,隨即擡手一卷,將老婦人與小松鼠都卷了上來,認準方向便飛遁而去。
此刻的姚鋒,隻感到頭暈目眩,眼珠有種撕裂的疼痛,似乎連一身力氣都失去。
平時間,這瞳孔發光時,他都會感到頭暈眼花,起碼臥床一天才能恢復過來。
而方才情急之下強用,耗損體能更是龐大,片刻不到便陷入了昏迷狀態。
不知昏厥多久,當他重新睜眼時,感覺自己仍在半空之中,腳下似乎被一團棉花托著虛浮而起一樣。
他好奇之下,不由伸手摸了摸。
韓樂見狀,微微一笑道:
“徒兒,你昏迷三天終於醒了,過得前面那片地界,就進入門庭範圍。”
但就在這時,他卻忽然眯了眯眼,停下了身形。
隻見一名氣質脫俗的黃袍道人,正負手屹立在虛空之上,緩聲道:
“韓師弟,為兄已經等你好幾天了。”
韓樂定睛一看,居然是十傑弟子之一的稑華健。
他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卻不疾不徐上前,擡手一禮道:
“不知稑師兄等侯在此,找師弟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