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先皇禦賜長槍,先皇曾說過,手持長槍之人,可斬殺奸佞小人,以振國風。我父親為國捐軀,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還沒查明清楚,豈容這等小人,亂潑髒水,污蔑我父親威名?”
雲鸞的那支長槍擺出來,頓時堵住了悠悠眾口。
無人敢責怪,雲鸞殺了人。
那長槍可是先皇禦賜啊,就算是當今皇帝,恐怕也無權幹涉,雲鸞拿著這禦賜長槍,懲戒奸佞小人。
先皇賜予的長槍,有誅殺奸佞貪官污吏的權利,雲鸞殺了幾個污蔑國家忠良的小人,誰也無法譴責她的殺戮之罪。
雲鸞甩了那一番長槍後,回了馬車內,臉色便陡然變得蒼白。
王坤看了,心頭猛然一跳,他連忙靠過來,給雲鸞把脈。
誰知,雲鸞竟然吐了一口血出來。
鮮紅的血,從她嘴角溢出來,增添了幾分邪魅嗜血之感......
王坤抖著手,搭在了她的脈搏之上,他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這......這毒又開始蔓延了啊。四小姐,沒有我師父給你的那個藥丸,你萬萬不能運功啊。”
“可你剛剛那一番運功,不小心耗損了心脈啊。這......這可如何是好......”
雲鸞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她靠在軟塌上,淡淡地問了句:“毒素滲透入心脈,我可會死?”
王坤連忙搖頭:“死是不會死,就是你這一身武功......”
他欲言又止,看著雲鸞昏昏欲睡,他心裡難受得厲害。
蕭廷宴聽說雲鸞吐血了,他緊張不已,連忙帶著路神醫過來,路神醫臉色凝重,沉默著把脈。
整個馬車內,陷入死寂般的寂靜。
蕭廷宴的手心,不禁冒出了虛汗。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路神醫:“如何?”
“這毒性,當真是詭異......明明我研制藥,已經清除了大半,可剩餘毒素,侵蝕的速度卻突然加快了。”路神醫憂慮重重,他掃了眼雲鸞蒼白的臉頰:“四小姐,往後這段時間,你決不能再運功......否則,若是你再強行使用武力,你這一身武功,可算是廢了。”
雲鸞的心,輕輕一抖。
她眼底滿是疲憊地輕輕闔上眼簾:“嗯,我知道了,以後我再不輕易運功......這次,我實在是太生氣了。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我父親守護的百姓,會為了一點點私欲,而這麼詆毀侮辱我父親。”
路神醫嘆息一聲,雲鸞悲痛的心情,他又如何不懂。
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女孩,承受了太多太多,旁人無法承受的傷痛與凄涼。
聲名赫赫的鎮國將軍府一夜之間,轟然倒塌。
別說是她,就連一個男人都無法撐過來。
雲二公子不正是和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嗎?雲二公子的胳膊已經接上,他身體也沒什麼緻命外傷,可是他就是沒有任何蘇醒的狀態。
好像,他的靈魂早就隨著鎮國將軍乃至九萬雲家軍一起死了,所以他的軀殼還有呼吸,還活著。但他卻不願意醒過來,面對這殘忍的結局。
之後的路程,蕭廷宴親自守著雲鸞,再不讓她走出馬車半步。
他派了更多的人,在暗中監督那些心懷不軌之人,但凡有人剛剛冒出一些對雲傅清不好的話語,黑羽衛立即點其穴道,阻止事態繼續發展。
雲鸞自那日起,每天都窩在馬車裡,渾渾噩噩地沉睡......她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可她就是覺得累,就像不想睜開眼睛。
蕭廷宴時時刻刻陪在她的身邊,他什麼話也不說,就坐在那裡。
有時,他會泡一壺茶,細細地品茗。有時,他也會捧著一本兵書,聚精會神地看書。
雲鸞有時候睜開眼睛醒來時,就看見蕭廷宴那張好看到過分的側顏......她盯著那側顏,總是會發呆好半晌。
終於到了第十天,他們抵達了京都。
誰知,他們的隊伍,還未入城,便被人堵在了城門口......
無數的百姓聚齊在城門口,紛紛紅著眼睛,看著那一具具一眼望不到頭的棺槨。
為首的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穿著破布麻衣,眼底滿是悲憤,當他看見雲傅清的棺槨時。
他當即便吐了一口唾沫,噴濺到了那棺槨之上。
“我呸......這就是聲名赫赫的鎮國將軍的棺槨,他居然還有臉,躺在這精緻華麗的棺槨裡,享受著世人的敬仰?他配嗎?他為了建功立業,這些年跟著他的南儲兒郎,全都死絕了......”
“那麼多人啊,有的還是孩子,還沒成親生子,全都因為他的一己私心,葬送了雲家軍那麼多條人命啊。像他這樣自私虛偽的人,他不配讓我們這些百姓祭奠,不配讓我們為他跪地送行......”
“他自然,也不配入這京都城,以免玷污我們這些百姓的眼睛。蒼天有眼,天可憐見的,雲家軍死了那麼多人,總得有人,承擔這筆血債。雲傅清身為雲家軍的統帥,他引著那麼多人去死,這筆罪孽,他不承擔誰還能承擔?”
王坤在馬車內,聽到此人顛倒黑白的無恥言論,他忍不住當即便掀開簾幕,衝著那中年男人斥道:“你他娘的,是不是沒長腦子?鎮國將軍忠君為國,守衛南儲百姓多年,他功名赫赫,位極人臣,是南儲大名鼎鼎的將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