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應該高興。
可此刻,他卻根本笑不出來。
他就那麼靜靜的看著蕭崇山,一言不發。
蕭崇山跪在地上,狠狠地磕頭。
砰砰的,磕頭聲響,響徹在這偌大寬敞的金鑾殿!
這是百年來,第一個對自己寫罪己詔,第一次選擇在公開的場面,跪下懺悔自己罪行的帝王。
不,這一刻的蕭崇山,已經不能算是南儲的帝王。
畢竟,他的帝位,來得是那麼名不正言不順。
他算哪門子的帝王呢?
蕭氏皇家不會承認,從今日起,南儲的臣民也不再承認他的身份。
將軍府四周,全都被百姓圍了個水洩不通。
雲鸞帶著將軍府眾人,將大門給打開。
他們穿著素服,走到了大門口。
雲鸞未施粉黛,僅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裙,她站在台階上,看著門口站著的那些紅了眼睛的百姓。
她勾唇,衝他們一笑。
下一刻,那些百姓紛紛匍匐而下,而且低聲哭泣起來。
皇帝的罪己詔,讓他們清楚地明白,鎮國將軍是徹徹底底的被迫害的。
就因為政權,就因為皇帝的猜疑,緻使守衛國土的,一代神將就此隕命。多麼的可笑又殘忍的現實......他們的南儲,徹底失去了這樣一位驍勇善戰,守疆衛國的將帥。
這不止是將軍府的悲,更是整個南儲百姓的痛!
雲鸞未說一句話,她微微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
她的眼睛漸漸地紅了,她在心裡默默地念著:父親,你看到了嗎?你終於沉冤昭雪,你的犧牲,終於讓南儲山河都跟著哀戚痛哭了。害你的人,終於都得了報應......女兒,是不是沒有辜負你的期望?
劉氏幾乎哭瞎了一雙眼睛。
董珂攙扶著她,替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二嫂陳詠荷緊緊的握著雲楓的手,衝著他微微一笑:“夫君,將軍府的未來,定會重見光明的。一切都要雨過天晴,霧霾盡散了......”
雲楓的鼻子酸澀得厲害,他反握住了陳詠荷的手,而後看向身邊站著雲淮,拍了拍雲淮的肩膀。
半刻鐘後,將軍府的眾人,在百姓們的隨行下,一起來到了將軍府的墓園。
百姓們紛紛在墓園四周,匍匐跪下。
雲鸞帶著將軍府眾人,入了墓園,走到了雲傅清的墓碑前。
他們匍匐跪地,全都磕了一個響頭,而後再無任何的言語。
雲鸞和雲楓,往火盆裡扔紙錢燒著,劉氏和董珂則拿了抹布,擦拭著雲傅清的墓碑。
這一刻,誰都沒有說一句話。
誰都無法體會,他們此刻的內心。
皇帝的罪己詔,終是還了他們將軍府一個公道。可,皇帝懺悔的再多,死去的人,終究無法再回來。
那些流過的血,也終究無法消彌。
半夜時分,所有人都離開了墓園,隨著將軍府眾人回了城內......整個人墓園恢復到了之前的靜寂中。
雲慎穿著一襲黑衣,悄無聲息地出現,而後他一步步慢慢走到了雲傅清的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