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鸞悲痛欲絕,哭嚎的嗓子劇痛,唇齒之間流竄得滿是血腥......眼眶裡的淚水,猶如泉湧,滿腔的怒意猶如一場烈火,欲要將她整個人燃燒殆盡。
為什麼,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啊?
她明明已經重生,已經回到了三年前,她為何還是無法阻止搭救他們,無法阻止這場悲劇?
她既然不能拯救她的至親,她重生回來還有什麼意義?
她自以為提醒了大哥,讓他們成功提防了蕭玄睿,這場浩劫,便能徹底渡過去,可她怎麼都沒想到,翼王早就被蕭玄睿收服了。
翼王在前世,是何等的膽小怯弱,碌碌無為啊。他從不參與那些明爭暗鬥,他也不拉幫結派,他將庸碌怯弱詮釋得淋漓盡緻,將所有的世人,全都蒙蔽住了雙眼。
她怎麼就犯了這麼大一個錯誤,忽略了翼王呢?
想她父親,自十多歲起,便跟隨祖父輩上陣殺敵,這一生流血無數,身上早就增添無數道舊傷暗疾。
康嘉十年,梁國大舉進犯南儲,父親初初二十歲,憑著一股熱血蠻勁,帶著將士與梁國軍隊,足足拼殺三天三天不曾合眼。那一戰,大敗梁國,從此奠定了他戰無不勝的英勇戰績。
此後數十年,他鎮守邊境,守護南儲疆土,令梁國將士畏懼,再不敢輕易進犯,侵犯南儲國土。
南儲因為雲傅清的出現,漸漸地穩定國情,百姓才開始過上了衣食無憂,太平繁榮的生活。
南儲的和平,是雲家人,祖祖輩輩用血汗守護過來的。可如今,天下太平,將帥之才輩出,陛下卻再也容不下雲家了嗎?
過河拆橋,將有功之臣棄如敝履,倚重奸佞小人,緻使忠君良將不得善終,死無葬身之地。
雲鸞仰頭,望著那漆黑的天際,嘶吼痛斥:“君不成君,臣也不是臣,狡兔死,走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能臣亡。天下已定,我固當烹!哈哈哈......”
“可悲可笑......”
雲傅清奄奄一息地凝著狀似瘋癲的雲鸞,他眼底閃過幾分悲憫,顫顫地擡起手來,觸碰到了雲鸞的臉上。
當驚覺自己手上的血,沾惹到了女兒臉上,他有些慌亂地欲要揪著袖子,為雲鸞擦拭臉上的血。
雲鸞痛哭不已,聲嘶力竭:“父親,父親你為什麼要自殺?蕭家的江山,是我雲家守護百年,才能換來如今的盛世的。他們既然如此無情,我們反了他們就是......你為何要自殺?要讓那些奸佞小人得逞,葬身在這峽谷,遭受他們的污蔑與陷害?”
雲傅清喘著粗氣,咬牙忍住嘴裡的鮮血溢出,他扯了扯唇角,眸光溫和地凝著雲鸞。
“鸞兒......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雲鸞崩潰的低吼痛斥:“君不是聖明之君,我們為何還要服從他,還要忠於他?我隻知道,他縱容那些奸佞,逼死九萬雲家軍,逼你們走上絕路......這樣的君,不配我等效忠......”
雲傅清低聲笑著,靜靜地凝著雲鸞。
“鸞兒,君雖然不是聖明之君,可這天下的民,卻還是我們要守護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