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瑩兒,我早就不想活了......他們是我的親人,卻是斬斷了我心底求生的最後一根稻草的人。我也不想替他們脫罪,可是,我也是柳家人啊。”
“柳家還住著我的娘親,還有我的弟弟呢。我弟弟他......他和你妹妹差不多大。他還那麼小,剛剛開始嶄新的人生,我......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出事?”
瑩兒哭得幾乎都要斷氣,她不斷地替淑妃捂著她流血的腦袋。
可惜,那血流如注,無論她怎麼堵,都堵不住那出血口。
淑妃一點點在她懷裡斷了氣,她的身體漸漸地變涼變冷。
柳邯山眼底閃過幾分愧疚,垂頭喪氣地低下了頭......柳嫣然擡起衣袖,擦掉了眼角掉落的一顆淚。
她逼著自己,讓自己硬著心腸。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皇上,她在賭,賭皇上並不想失去她父親這個忠心於他的臣子。
“陛下,我姑母雖然如今已然伏法......可我父親也罪不可恕。還請你秉公執法,嚴懲我父親,嚴懲我柳家......”
皇上目光復雜地看了眼柳邯山,他又看了眼已然斷了氣的淑妃,他的心裡有些不好受。
淑妃到底是陪在他身邊多年的女人,他是真心喜歡過的。
他比誰都清楚,殺害蘇曉雪的人,根本就不是淑妃,而是柳邯山......可是,正如柳嫣然猜測的,柳邯山跟隨他多年,從他是皇子時期,柳邯山就跟著了。
他的心思,再沒人比柳邯山更了解了。如果他真的失去了柳邯山這個左膀右臂,他將會損失很大。
蕭廷宴如何看不出皇上的心思,事情到這一步,他居然還想著留著柳邯山這個毒瘤?
這是一個當皇帝該有自私做派嗎?
他當即便提出建議:“皇兄,無論如何我們都得給蘇大人一個交代。蘇曉雪到底是不是淑妃殺的,柳家都脫不了關系,柳尚書更是幫兇......這一點,任何人都洗脫不了。”
“既然淑妃以死謝罪,那也是殺人償命,還了蘇大人一條命。至於柳尚書,以臣弟的意思,不如摘掉他頭上的烏紗帽,貶其為工部下屬官員主事吧,以平息蘇大人喪女之痛吧......”
蘇政不由得擡頭,看了眼蕭廷宴,他眼底掠過幾分感激。他沒想到,最後幫他一把的居然會是宴王。
他之前依附了睿王,可是從出事開始,睿王就獨善其身早將自己摘出去了,根本不顧他死活。
他對睿王的行為,很是寒心。
如今宴王的所作所為,讓他覺得倍感溫暖。柳邯山貶為下屬官員主事,那比他可是低了好幾個等級。以他的官職,以後要是想磋磨柳邯山,那豈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蘇政匍匐跪地,連忙附和:“臣覺得,宴王殿下提出的這個建議甚好。陛下聖明,如果能替臣討回公道,臣定會誓死效忠陛下......”
皇上眸光閃爍,權衡一些利弊之後,他終是做了決定。蘇政能力可以說,比柳邯山還要強,要不是柳邯山一直壓著,恐怕蘇政的成就,早就超過柳邯山了。
如果能憑著這件事,將蘇政收服,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更何況,他還知道,這個蘇政好像是睿兒的人。睿兒的眼光素來很好,他能看上蘇政,肯定是表明蘇政這個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