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膝行到宋婉柔面前,他抖著手,輕輕地撫摸著宋婉柔的面容,他用袖子一點點擦幹淨她臉上沾染的血跡。
“姐姐,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玲兒,你去拿一套幹淨的衣服,給我姐姐換上。她最愛幹淨了,我們要讓她幹幹淨淨,漂漂亮亮地回家。”
玲兒哽咽哭著應了,她連忙去翻找衣服。
半盞茶功夫後,玲兒給宋婉柔換好了衣服,宋城親自為宋婉柔描眉梳妝。恍惚間,他似乎想起,第一次為姐姐描眉時候的樣子。
姐姐說:阿城,你先在我臉上練練手,等到你哪一日遇見喜歡的女子,就能為她描一雙漂亮的眉,就不會遭到人家的嫌棄了。你姐夫笨得很,怎麼教都教不會......我還要再教教,否則早晚有一天,我會被他給氣死......
宋城淚眼模糊,低聲呢喃著:“姐姐......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為她人描眉了。”
“姐姐,姐姐你一路走好,要不了多久,蕭玄翼肯定會去陪你的。姐姐你放心,我會為你報仇的,我知道真正害死你的罪魁禍首是誰,從此以後我與蕭玄睿勢不兩立。”
宋徽接到消息,通紅著眼睛趔趄著腳步,跨入內室。
他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女兒,每走一步,他的心就疼一分。
宋城擡頭,看了眼父親。
“父親,你來接姐姐回家了嗎?”
宋徽哽咽著緩緩點頭:“嗯,我來接婉柔回家......”
他彎身,將宋婉柔的屍體打橫抱起。
玲兒紅著眼睛,拿著一個披風,蓋在了宋婉柔的屍體上。
宋徽抱著懷裡,冰涼沒有溫度的軀體,他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潸然而下。
趙家,趙貴妃,蕭玄睿,趙崇......今日失女之痛,他日,他定會百倍千倍地討回來。
——
緋月宮偏殿,宮人將還在昏睡不醒的蕭玄睿擡上了軟塌,幾個太醫又跪上前把脈一番。
皇上和趙貴妃,皆都站在一旁,滿臉擔憂地等著。
半盞茶功夫後,太醫診脈結束,輕舒一口氣:“陛下和娘娘放心,睿王沒有什麼危險,剛剛是氣血攻心,一時情緒波動較大,這才昏迷了過去。”
“睿王隻要在之後的日子,好好地調養一番,便沒什麼大礙了。”
趙貴妃捏著帕子,輕輕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睿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皇上擔憂的面色,緩和了幾分,他讓太醫退下,攬著趙貴妃的肩膀,低聲安慰:“別哭了,睿兒不會出事的。我們的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他是個有福氣的......”
趙貴妃滿臉都是憔悴,她嘆息一聲:“哎,早知道臣妾就不應該將趙赟那個孩子,撥到他身邊去,誰能知道居然是個禍患。臣妾原以為,我趙家的孩子是他的表親,應該是個好的。誰知道,趙赟居然是個糊塗的......”
“陛下你對臣妾真好,居然沒怪罪臣妾和趙家其他人......臣妾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報答你的好。”
她擡起眼來,滿目柔情地凝著皇上。
皇上被她柔情的目光看著,心神不由得一蕩。
他勾唇輕聲笑了,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每當看到她這雙眼睛,他都覺得自己還像當初那個毛頭小子一般,心髒控制不住的激烈跳動。
從十六歲起,他就喜歡上趙貴妃了。
到今年四十歲,足足過去了二十四年。這些年來,他是有過不少的女人,無論是美貌,還是溫柔的,他不過是為了繁衍皇嗣,才寵幸那些女人罷了,在他心裡,最愛的始終都是他的貴妃,他的婉兒。
他相信這份愛,永遠都不會消彌,永遠都會隨著他的靈魂,永存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