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玉一醒來看見自己在馬車裡,就鬧了起來,齊衍紮了她的穴位,讓她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然後每日給她紮針去腦子裡的淤血。
每一天她的記憶都會恢復一些,每日多出來的記憶,都讓她無所適從。
尤其是她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跟爹帶回來的女人親近,還被人家那點好東西哄得對自己的親娘惡語相向的時候,她痛苦極了,完全無法接受那個令人討厭的女孩是她。
那是她的親娘啊,是自己不吃,也要省下一口來給她吃的親娘啊,她怎麼能那麼對待自己的親娘?
她那樣做與畜牲有什麼分別?
她也終於明白了,娘為什麼不認她了。
原來是她傷了娘的心,為了別的女人不認娘了。
接下來來的幾天,宋子玉每天都很痛苦,每天都在自責,都在愧疚,都在哭。
但是又過了幾天後,她卻漸漸的沉默了下來,身上也多了一種看淡一切的平靜。
因為她所有的記憶都恢復了。
她就好像是用短短的七八天時間,將這十多年裡發生的事,又經歷了一遍,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月上柳梢,沒能在日落之前趕到下一個城鎮的宋子淩一行人,隻能宿在野外。
大榕樹下燃起了火堆,親衛在收拾從林子裡打到的兩隻兔子。
宋子淩把沈婉給他準備的風幹腸,點心拿了出來,用削尖的樹枝,串上風幹腸,另一頭插在泥裡用火烤著。
“唔......”他坐在草地上,把點心遞給了靠著梧桐樹坐的宋子玉。
宋子玉看了一眼點心,沉默地拿了一塊,但是卻沒有吃。
眼睛盯著散發出香味的風幹腸發呆。
齊衍去林子裡方便了,親衛們都在另一個火堆旁收拾兔子。
宋子玉看了風幹腸好一會兒,都冒油了才低喃道:“我是不是特別可恨呀?”
宋子淩嚼點心的動作一頓,她是在問他嗎?
他繼續嚼著嘴裡的點心,過了一會兒才道:“都過去了,過去了的事情就不要再想。”
宋子淩倒是不覺得這個姐姐有多可恨,但是挺不招人喜歡的,也不聽勸,出了事隻會怨天尤人,怪別人,從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更不會考慮別人。
“我......”宋子玉聲音有些哽咽,“那麼求她了,我求她別不要我,她都不要我,一次也不願意承認,她是我娘......”
宋子淩:“她本來就不是啊。”
她隻是在娘走後,出現在了他們娘身體裡的另一個人。
宋子玉擡起泛著淚光的眼睛,看著宋子淩,“可她是你娘,是楚翎的娘,是安安的娘。”卻唯獨不是她的。
其實,她有的時候真的好嫉妒宋子淩這個弟弟,因為他是被那個女人真心相待的。
宋子淩呼出了一口濁氣,神色有些無奈,“你有當她是娘嗎?你聽她的話嗎?”
“她管你,你讓她管嗎?”
“你隻有需要她幫你解決麻煩的時候,她才是你的娘,沒能讓你全身而退,你不就恨上她了嗎,可她已經是盡了全力了。”
“知道她不是娘的時候,你不也笑了嗎?”
“你不也說讓她先死,看能不能讓娘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去了嗎?”
“你現在說這些話又是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