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八百裡加急
無力感和疲憊感讓她真想就此倒下。
可是她必須要抗爭,她要鳳九霄清清白白地走出死牢,她不許任何人玷污他的名聲。
他是她心頭的月光,不可蒙塵。
皇帝沉默了很久,殿內的燭火發出劈啪的聲音,靜默在室內無限延伸。
晏無悔已經不說什麼了。
她覺得自己說的夠多了,接下來就是皇帝自己的抉擇,他要是願意退一步,那麼皆大歡喜,如果他一意孤行,那就一起墮入地獄吧!
“朕需要好好想一想。”皇帝的聲音帶著無限的疲憊。
晏無悔點頭,道:“我等著陛下,我也相信陛下會做出最好的選擇。”
皇帝讓晏無悔出去,但不允許她離宮。
鳳之辰一直在外面,看到晏無悔一個人出來,還平安無事,倒是有些驚訝。
“父皇讓你出來的?”鳳之辰以為會接到別的命令,畢竟皇帝讓他去找晏無悔來的時候,那氣勢是準備要好好折磨晏無悔的。
他還以為要動用各種酷刑呢。
沒想晏無悔進去這麼久之後,竟然安然無恙地出來了。
“是啊。”晏無悔道,“讓你失望了,陛下沒有對我用酷刑。”
鳳之辰撇嘴,道:“你別以為可以僥幸過關,你可是觸碰了父皇的底線,用他的命來威脅他,別說父皇了,任何人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那就等著吧,看看誰笑到最後。”晏無悔懶得和鳳之辰爭辯,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她這兩天吃不下睡不著,身體虛得很。
鳳之辰也挨著她坐下來,他實在很好奇,到底晏無悔剛剛在裡面說了什麼,能夠平安無事地走出來。
“你跟父皇說了什麼?”鳳之辰問。
晏無悔顯得很疲憊,道:“我不過是跟陛下說了一些實話,也提了一些非常中肯的意見。”
“我不信。”鳳之辰搖頭,“父皇怎麼可能不為難你就讓你出來。”
“我這不是在等陛下回復麼?”晏無悔道,“你倒是巴不得我被嚴刑拷打,可是我想陛下不是個糊塗人,他知道怎麼做對大家都好,而不是隻圖一時痛快。”
“你的意思是,父皇會退讓,讓鳳九霄出來?”鳳之辰皺眉,覺得這不大可能。
晏無悔道:“我不知道,這要取決於陛下是想玉石俱焚,還是想要海闊天空。”
“你真給我們下毒了?”鳳之辰又問了一遍。
“你怕死嗎?”晏無悔嘲弄地看著鳳之辰。
鳳之辰點頭,道:“誰不怕死?”
“那你就祈求上蒼,讓陛下做出最正確的選擇,這樣我們大家都會好好活著,不會有任何人為此付出生命。”晏無悔道。
晏無悔安靜下來,擡頭看天,天空還是一點星光也沒有,暗沉沉的,一如她的心情。
鳳之辰也看著天,他心裡想著,如果誰也不用死,是不是最好的結果。
他私心裡當然希望鳳九霄不要再出來,永遠消失最好了。
可是轉念一想,如果鳳九霄死了,哪怕其他人都不會死,晏無悔一定會跟著他一起去吧?
他側頭看看晏無悔。
捫心自問,他並不希望晏無悔死,他一度恨透了晏無悔,因為她讓他顏面掃地,讓他備受屈辱。
可是不管怎樣,她好歹別死,死了,他可就永遠看不到她後悔的那一刻了。
是的,鳳之辰心心念念就盼著晏無悔能夠在他面前“悔過”。
他希望她終有一天發現,離開他,是最錯誤的選擇。
不管最終他能不能看到這一幕,但她活著,就有希望,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哪怕是他恨她,也希望她活著承受他的恨和報復。
時間一點一滴慢慢過去,鳳之辰就和晏無悔坐在廊下,等著皇帝的傳喚。
皇帝一直沒有出來,大概這對於他而言,實在是非常艱難的抉擇。
天剛蒙蒙亮,宮門就被敲開了。
“陛下,八百裡加急!”
兵部尚書李仁貴氣喘籲籲地跑進宮裡,嘴邊一直喊著這句話。
皇帝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也顧不上晏無悔了,趕緊接見李仁貴。
“發生什麼事了?”皇帝問。
“匈奴人又打來了,這一次來勢洶洶,繞過了南夏,直接進攻了我西北部的燕州,燕州那邊兵力不足,一再失守,恐怕匈奴人很快就要打到魯北了!”兵部尚書如喪考妣,戰戰兢兢地報告了前方戰報。
皇帝如同遭遇晴天霹靂。
“為什麼會突然打起來?”
李仁貴道:“匈奴人此次開戰的借口是丟了個公主,就是被我們天元人偷走的,還說那公主是他們雲盾可汗未來的大妃。”
皇帝一臉震驚,繼而十分震怒,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他們丟了公主跟我們有什麼關系?我們何曾見過什麼公主?匈奴人簡直欺人太甚,朕看他們就是找借口開戰罷了!”
上一次匈奴來搶劫,被鳳九霄狠狠收拾了一頓,這才過了一年多,匈奴人又忍不住想要打仗了。
這幫野蠻人,自己不事生產,就總想著到別國來搶劫,大肆屠殺天元百姓,實在可恨。
“微臣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但匈奴人堅稱是天元人擄走了他們的公主,一定要搶回來,不宣而戰,看樣子他們這一次下了很大的決心要跟我們血戰。”
李仁貴也是和匈奴打過不少仗的,對匈奴人的套路很熟悉。
一般如果隻是為了搶劫財物和奴隸,都是虛張聲勢,根本不認真打,搶完了就跑。
這一次卻雷厲風行,來勢洶洶,一副要拼命的架勢,所以燕州那邊才抵擋不住,節節敗退。
匈奴人要是真拼起命來,那也是真的很可怕,畢竟他們個個都勇猛善戰,戰馬又比天元的好,騎兵一出,勢不可擋。
中原早些年在和匈奴的戰爭中,獲勝的次數很少,倒是出了個鳳九霄之後,才一雪前恥,打了翻身仗,這些年匈奴進犯的次數和頻率已經大大減少。
像這樣規模的戰事已經五六年沒發生過了。
皇帝陰沉著臉,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