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桀眸色一冷,“中毒?你懷疑自己中毒了?”
子安道:“我連番噩夢,是前所未有的,而且我發現自己的情緒不受控制。”
“這是中毒的跡像?”
“不知道,這是我自己的感覺,要麼是我的精神出了問題,要麼是我中毒了。”子安覺得額頭汗不斷地流下來,腦門都發寒,伸手一擦,卻一滴汗水也沒有。
她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掌,越發覺得不對勁。
慕容桀給她取了針包,然後讓人拿他的令牌去請禦醫。
子安自己給自己檢查了一番,也刺穴了,精神是振作了點兒,但是,沒發現自己中毒。
莫非,她的精神真的出問題了?
“對了,周三的案子,衙門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傳回來?”子安掀開被子下了床,坐在桌子前,大口大口地喝著涼水,涼水能讓她保持清醒。
慕容桀道:“我方才在你睡著的時候去了一趟衙門,也親自驗過屍體,周三確實是毒蛇咬死的,而他的妻子,也是自盡,傷口沒有可疑。”
“沒可疑?莫非是我看錯了?”子安錯愕。
“是你看錯了,你最近太累了,不要想太多。”慕容桀從後面摟住她,溫柔地道:“你乖,先吃點東西,好嗎?”
子安知道他很擔心自己,所以雖然沒什麼胃口,卻也說:“好,我餓了。”
慕容桀笑著道:“我也餓了,從昨天到現在,我也陪你餓著。”
子安拉住他的手回頭,“你也沒有吃?傻了啊?”
“不傻,你不舒服,我也吃不下。”慕容桀繞過來,把她抱在懷中,沉默了一下,道:“子安,我隻想跟你說,你在我心裡很重要,我不願意你受到一丁點的傷害,但是,我似乎總是做不到這點,我很愧疚。”
子安舒服地閉上眼睛,感覺心底有一朵朵的花在盛開,“傻瓜,我真的沒事,而且,夫妻是應該並肩而立,而不是我躲在你的身後。”
慕容桀抱她抱得更緊一些,緊得讓子安幾乎透不過氣來。
子安感覺到異樣,推開看著他,“怎麼了?”
慕容桀搖頭,“沒事,就是想這樣一直抱著你。”
“傻不傻?”子安笑了,“我餓了,快去叫人傳膳。”
她是怕他餓了。
楊嬤嬤早就燉著菜了,聽得慕容桀說傳膳,便即刻叫人上膳。
吃過飯,慕容桀說要陪子安在府中溜達溜達,當然借口是他吃得太飽了,禦醫又沒來到,趁著這個空檔出去走走。
子安自然答應的,走出去之前,慕容桀取出點醋,道:“你喝一口。”
“醋?”子安聞得醋都有些反胃了,這醋味道很重。
“是的,喝點。”慕容桀哄道。
“你是怕我中蠱毒啊?”子安搖頭,“我不是中了蠱毒。”
慕容桀自己先喝了一口,“求個安心。”
“喝了這個醋,蠱毒就真的侵不入了嗎?”子安聞得酸味陣陣湧入鼻子裡,問道。
“阿蛇姑姑是這樣說的,說是一則蠱毒怕這種味道,二則,這種醋和蠱毒有一種相似的味道,你喝怕了,若有人從食物中對你下蠱,你就能知道。”
子安為了讓他安心,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酸得她把臉都堆成鹹菜了。
慕容桀瞧見她那張鹹菜似的臉,哈哈大笑。
子安捶打著他,“還笑?你自己喝的時候不也那樣嗎?”
“不,我喝給你看。”慕容桀仰頭,咕嚕咕嚕地喝了一大口,咽下去之後,眉頭都沒皺一下下,他咂了一下舌頭,“我從小喝到大,習慣了。”
子安一怔,“從小就喝?不是說……”
不是說,孫芳兒對他下那種蠱的時候,才喝的麼?
慕容桀放下醋瓶子,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小時候喝的不是這種,而是另外的東西。”
“什麼東西?”子安好奇地問道。
慕容桀笑了笑,眸光看著遠方,“酒。”
藥酒,從小,母妃對他的要求就特別嚴格,練武的時候,總是一身的傷,老祖宗便叫人給他浸泡了去淤固本的藥酒,每天睡覺前喝一口,且還用藥泡身子。
“酒和醋都不是一個味道。”子安嘀咕道。
今日的陽光很好,從枝丫間投下來,溫度宣示著太陽的威力。
來到花園裡,有幾個新進府的丫頭在踢毽子,一來一往,花式好看得很。
見兩人來到,連忙停下來過來見禮。
子安笑道:“你們玩你們的,我跟王爺就走走。”
“你會嗎?”慕容桀問道。
“以前會一點點,好久沒踢過了。”子安想起念書的時候,課間的時候經常踢毽子。
隻是,這具身體的協調性不好,怕也踢不出以前的水平來。
慕容桀眉目籠著寵溺,“你踢給我看。”他想看她活力四射的樣子。
子安確實也被這些丫頭勾起了少年時候的興趣,便問那些丫頭,“能借給我玩一下麼?”
丫頭們受寵若驚,連忙奉上,“王妃,請!”
大家退開幾步,都開心地等著王妃踢毽子,小蓀從那邊走過來,見子安在玩,也湊過來看熱鬧。
子安站到人群中央去,衝慕容桀笑了一下。
慕容桀也笑著看她,陽光下,她的笑容特別的明媚,帶著一種透明的風情。
他心底有一種聲音響起,以後,她就得成為這樣的人,每天臉上都是無憂無愁的笑容,他要用盡他所有的努力,讓她幸福快活起來。
子安把毽子拋起,眾人隻見眼前一花,毽子直墜而下,子安擡腳,把毽子踢起來,一個旋轉,接住,踢起,接住,再踢起……
她今日穿的還是昨天那身緋色衣裳,裙子上淡紅芍藥刺繡,踢起來旋轉的時候,裙擺跟著旋轉,遠遠看過去,便像一朵朵的芍藥開起來,圍著她轉動。
小丫頭們紛紛拍手,都贊嘆說王妃踢得真好。
慕容桀一刻都移不開眼睛,看著那美麗優美的身姿,他想起了那日秦舟的舞劍,她眼底有驚艷之色。
他隨手折下一根樹枝,衝天而起,樹枝一抖,枝上的葉子被內力震落,他旋轉而下,把落葉也帶動得旋轉起來。
擡手,刺出,轉動,反刺,雖是樹枝,卻刺出了劍氣冷厲。
他出招的動作很快,劃出一道道劍氣弧度,仿佛能看得見一道道的光環圍著他。
若說秦舟的劍法是清雋高雅,他的便是瀟灑疏狂,恣意不羈,他飛腿一起,衣袂揚起,手中的樹枝展開了重重光影,去勢奇疾而收劍極快,仿佛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