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也覺得會。
真是可惜了,這樣一個人才。
而且,她認為商丘的背叛,並非是真的背叛,而是他知道南懷王無路可走了,想為他謀一條後路。
這樣忠心的謀臣,不管如何,都是值得敬重的。
“對了,南懷王對柔瑤是怎麼回事?我那天本想拖延時間,便與他說了柔瑤,他卻忽然勃然大怒。”
慕容桀很老實地道:“對他們倆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
子安想起他以前對風月緋聞的不聞不問,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子安擡起頭看龍王像,笑著道:“這龍王像是我見過最奇形怪狀的龍王像。”
“我也是沒見過的。”慕容桀也覺得這個龍王像很奇怪,雖然,他認為龍王應該是龍身,但是,和世間百姓所認知的不一樣,百姓們都覺得龍王像是人身人臉,頂多是長觸角。
慕容桀看著看著,忽然神色有些凝重起來,像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子安見狀,問道:“怎麼了?”
卻不料,慕容桀隻是笑道:“沒有,覺得這龍王太醜了。”
“轟”地一聲,隻聽到頭頂炸開一道驚雷,然後便是連番的閃電劈開整個晴空,縱然大白天,也覺得眼前倏然火樹銀花起來。
子安嚇得撫住心口,“這真是怪事咄咄,怎有先打雷再閃電的?而且,還是這大白天晴空無雲的天氣。”
慕容桀卻是一直盯著那龍王像,“你發現沒,驚雷之後,似乎這龍王更醜更猙獰了。”
子安連忙看過去,可不是嗎?這龍王身子似乎扭曲著,龍頭顯得十分猙獰可怖。
“你還是別說了,這莫非真有鬼了?”子安覺得驚駭不已,今日所見,都是十分詭異的,對鬼神之事,還是心存敬畏之心比較好。
鬼知道有沒有呢?
門外,又響起了腳步聲。
兩人看出去,隻見南懷王等人又回來了,在原地看著,走著。
“王爺,屬下確實曾在此處見到龍王廟,也看到龍王廟裡有人。”
南懷王白淨的臉有些不耐煩了,道:“四處找找,人尚且能躲起來,一座龍王廟,如何能躲?”
那人指著竹林道:“王爺,之前我等見到的龍王廟,是在這裡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如今卻變成了竹林。”
南懷王站在竹林前,看進去,子安見到他那道冷冽的眸光,心底倏然一怵,雖然知道他瞧不見自己,可他眼底的嗜血,還是叫人心驚。
“王爺,小心,這竹林有蛇的。”侍衛對南懷王道。
南懷王擡頭,竹林裡確實有許多青竹蛇。
但是,這裡的一切,太不匹配了。
四周的小山丘,幾乎沒有竹子,都是松樹杉樹和一些不知名的小樹木,獨獨在這裡,有一片竹林。
他蹲下來,看著地上的土壤,臉上便有了迷惑之色。
子安的心髒幾乎懸到了嗓子眼上,就怕他發現了端倪,會命人衝進來。
慕容桀手執著刀疤索,似乎隨時等著一戰。
“你們過來看看,這裡的泥土,和旁邊的有什麼不一樣?”南懷王招呼人過來。
有幾個人湊上去,細細看了一下,道:“這竹林的泥土是幹的,旁邊的是濕潤的。”
“這麼大雨,且也是放晴不久,這竹林怎麼半點水霧都沒有?”他說著,用力踢了竹子一下,抖落了一條蛇,卻沒有半滴水。
“王爺,這竹林太詭異了。”一名侍衛道。
南懷王沉吟了一下,道:“派兩個人,進去探一下。”
因蛇是怕火的,所以,進去的人便點了火把。
他們小心翼翼地走著,青竹蛇果然紛紛退縮,沒有上前攻擊。
慕容桀輕聲對子安道:“還有針嗎?”
子安拿出針包,針包裡有十餘根長短不一的針,她遞給慕容桀兩根,“小心點。”
慕容桀點頭,走出去站在門口處,隻等著那兩人穿過陣法,他便下手。
隻是,這兩人卻走不進來,可見雖然有竹林阻擋,但是陣法還是生效了,他們兩人在竹林裡繞了七八圈,都沒抵達門口,最後退了出去。
“王爺,沒有什麼發現,就是一片竹林。”
“竹林之後呢?”南懷王問道。
“是幾座小石頭山,有點像假山。”
南懷王皺起眉頭,“在這山野間,哪裡來的假山?”
他的臉緩緩地轉過去對著竹林,腦子裡頓時想起老祖宗以前說過的陣法,他哈哈大笑起來,“七哥,我知道你在這裡。”
這笑聲十分尖銳,尖銳得瘆人,驚得林中的青竹蛇紛紛豎起了小巧的蛇頭。
他退後兩步,下令道:“來人,點火,把這片竹林燒掉。”
子安的心一沉,火一燒,他們便無法躲藏了。
慕容桀執著刀疤索,轉身柔聲對子安道:“這龍王廟有後門,你從後門跑,找地方躲起來,秦舟應該很快就來到青州,你會獲救的,知道嗎?”
子安驚慌地搖頭,“不,我不走,你也不要出去。”
“他們燒了竹林,也會發現我們,你聽我說,”慕容桀托住她的臉,極盡溫柔地安撫她,“我若不帶著你,有刀疤索一定可以全身而退,我會拖住他們,你不要往山上跑,要往山下去,往人多的地方去,然後找地方躲起來。”
“不,不……”子安怎會不知道他的傷勢嚴重到什麼程度?莫說三四十人,就是三四個人,他都未必能應付的,“你跟我一起走。”
慕容桀輕輕搖頭,依舊抱著她,“他們人多,燒了竹林就能馬上進來,我們逃不遠,隻有我出去拖住他們才能爭取到你逃生的時間,子安,聽我說,我不是為你,是為了我們的孩子,他有權利出生,有權利見見這個世界,你想,我們的孩子,這是我們的孩子啊,如果你出事了,他就沒辦法來這個世界。”
“我現在不出去,隻等他們燒了竹林我才出去,逃出去之後,我不會戀戰,而是往山上跑,他們隻能追著我,這山野那麼大,我總會找到地方容身,所以,你不要擔心我。”
子安依舊是哭著搖頭,“我不可能丟下你走。”
慕容桀神色一厲,“你若不走,我們都要死在這裡,我帶著你,就是一個負累,你能幫我什麼?你走了,我還有一線生機,你在這裡,我不得顧著你然後處處受制?你這麼聰明,怎會不知道這個道理?若我真的出事,死在這裡,你舍不得我,生下孩子之後,你赴黃泉陪我就是,怎可叫孩子陪我們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