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文帝的寝宮,穆順早已在門口恭候多時了。
雲铮和穆順相視一笑,沒有多言。
在穆順的帶領下,他們進入寝宮。
才兩個月不見,文帝頭上的白發又多了很多。
一眼看去,他頭上半數的頭發都白了,臉上的皺紋也更多了。
雲铮心中默默一歎,帶着衆人緩緩跪下:“兒臣……”
“行啦,叫你們來,不是讓你們來行禮的。”
文帝制止他們,又沖雲蒼和雲錦招招手,“蒼兒、錦兒,快過來讓皇爺爺抱抱!這才沒多久不見,感覺你們兩個小家夥又長高了……”
文帝滿臉慈祥的看着兩個孩子。
但兩個孩子有些認生,隻是盯着文帝看,卻沒有上前。
還是雲铮和沈落雁拉着兩個孩子上前,兩個孩子才被文帝一左一右的摟在懷中。
文帝看看這個,又看摸摸那個的小臉,臉上挂滿笑容。
面對這兩個孩子,文帝似乎不再是皇帝,隻是一位慈祥的老人。
或許是被文帝的慈祥感染,亦或是血脈相連的緣故,漸漸地,兩個孩子也沒那麼認生了。
“皇爺爺,你有好多白頭發啊!”
雲蒼仰着腦袋看着文帝頭上的白發,小手還不安分,看這架勢,似乎是想幫文帝拔白頭發,看得沈落雁立即投去母老虎之視。
在沈落雁的目光的威懾下,雲蒼那不安分的小手總算是放了下來。
“皇爺爺老了,這白頭發自然就多了。”
文帝擡手輕撫雲蒼的腦袋,又抓起雲蒼的小手:“蒼兒晚上要不要留下來陪皇爺爺,幫皇爺爺數數,看看皇爺爺頭上有多少白頭發?”
“蒼兒不用數也知道皇爺爺頭上有多少白頭發。”
雲蒼揚起臉頰,信心滿滿的說。
“錦兒也知道。”
雲錦不甘落後。
“啊?”
文帝微微詫異,饒有興緻的問:“那你們給皇爺爺說說,皇爺爺頭上有多少白頭發?”
雲蒼:“就跟黑頭發一樣多。”
雲錦:“就跟皇爺爺的胡子一樣多。”
聽着兩個孩子的回答,文帝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即開懷大笑,又不住的輕撫兩個孩子的腦袋。
大笑之餘,文帝又問兩個孩子:“這是誰教你們的?”
“是父王說的。”
雲蒼搶先回答,又炫耀似的說:“皇爺爺,蒼兒給你講個故事。”
“哦?”
文帝抱起雲蒼坐在自己的腿上,“蒼兒要給皇爺爺講什麼故事?”
雲蒼揚起腦袋,學着雲铮的給他們講故事的口吻,開始給文帝講阿凡提數胡子的故事。
雲錦也奶聲奶氣的在旁邊幫腔。
當兩個孩子争搶般的講完故事,文帝再次開懷大笑。
文帝越看這兩個孩子越是喜歡,又沖雲铮他們說:“這樣,先讓穆順帶你們去外面坐坐,朕先跟朕的兩個乖孫說說話……”
聽着文帝的話,衆人不由無奈一笑,躬身告退。
來到外面,雲铮又向穆順問起文帝的身體狀況。
穆順往内宮看了一眼,回道:“聖上近來一直都在調養,每天也都堅持打養生拳,聖上說,他得盡量多撐兩年,争取能看到羽國覆滅……”
雲厲的事對文帝的打擊确實不小。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文帝因為早有心理準備,扛住了這次的打擊。
最近這段時間,朝政基本都是由唐術在幫着處理。
對于現在的文帝來說,他的首要目标就是要多撐幾年。
朝廷的大局已經定了,也不可能再有改變。
文帝自己也清楚,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肯定是撐不到真正的盛世到來的那一天。
但他努力的撐下去,才有機會撐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一天。
聽着穆順的話,衆人不禁一陣唏噓。
妙音沉默片刻,擡眼看向雲铮:“回頭,我替……父皇瞧瞧吧!”
父皇!
這是妙音第一次稱文帝為父皇。
以前,她都是以各種稱呼代替。
在雲铮面前說得最多的,就是“你父皇”。
雲铮扭頭,滿臉柔情的看向妙音,重重點頭:“好!”
穆順以眼角的餘光打量妙音一眼,欲言又止。
妙音察覺到了穆順的神色,也猜到了穆順的擔心,正色道:“放心吧!我還不至于蠢到謀害聖上的地步。”
穆順低眉微笑:“老奴相信妙音夫人,也相信六殿下。”
“對了,穆公公,嚴禮怎麼樣了?”
雲铮主動岔開話題。
“救過來了。”
穆順回道:“他這次傷得比較重,至少得調養半年以上!不過殿下放心,聖上吩咐了,給嚴禮用藥,宮中的禦藥都可以用……”
對于王皇後,文帝有着太多的虧欠。
但有些虧欠,此生注定無法彌補。
嚴禮拼了命救下王皇後,文帝自然不會虧待嚴禮。
說起王皇後,穆順也是一陣唏噓。
雖然王皇後被嚴禮救了,但她卻拒絕見文帝,隻是托周岱給文帝帶句話:人死不能複生,破鏡永難再圓,黃泉路上,都莫回頭。
衆人聞言,也跟着一陣唏噓。
“那……有九殿下的消息了嗎?”
這時候,葉紫又低聲詢問。
“沒有。”
穆順輕輕搖頭,“那片山太大了,搜尋的人在搜尋的過程中還遭到了偷襲,損失上百号人,聖上得知消息後,下令停止搜尋,隻是命人在周圍各城暗中活動……”
“嗯,這樣也好。”
雲铮颔首道:“山高林密的,貿然搜尋,确實很容易遭到伏擊,還不如在周圍各城安排暗探暗中查探!以老三的性格,不可能一直躲在山中。”
穆順點頭:“是的,聖上也是這麼想的。”
之後,他們就跟穆順在外面閑聊着,穆順也跟他們說了一下朝中目前的情況。
雲厲謀反之後,朝中官員經曆了一次大清洗。
如今,戶部尚書、刑部尚書、文華閣大學士的位置全都是空缺。
另外各部和皇城六衛都還有一些重要的位置都空缺着。
現在,朝中的很多官員都是身兼兩職甚至是多職。
為此,文帝決定增開恩科,于三月底舉行春闱,九月底舉行秋闱。
不過,聽文帝那意思,春闱和秋闱的題都要交給雲铮來出,而且,應該還需要雲铮從朔北抽調官員回朝中任職。
他們在外面聊着,而内宮裡,卻不時傳來文帝開懷大笑的聲音。
聽起來,文帝似乎跟兩個小家夥聊得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