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章 傳承
元嘉禾在一旁看着,倒也明白發生了什麼,她哼了一聲道:“别以為你這麼做,我們就會原諒你,我告訴你不可能。”
她這個人最記仇了,尤其是像呼延秋這種恩将仇報的,簡直就不可饒恕。
呼延秋笑了笑,似是有些無所謂的樣子,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注定和她們成不了朋友。
被她們收留的那些日子,她也确實感受到了溫暖。
如果她不是漠北的公主就隻是一個普通的姑娘,她一定會珍惜這一段情誼。
但是這個世上沒有如果,從她一夢蘇醒記起往事的時候,就注定了她這一生不是為了自己而活。
呼延秋斂住心神道:“休息一會,我們就繼續趕路吧。”
元嘉禾有些憤憤的将頭别了過去。
沐雲安知道她是在置氣,換做是誰也都會生氣的,她也如此。
隻是她們和呼延秋畢竟身份不同,立場不同,好在這個姑娘對她們還算客氣,想來這一路上也不會吃什麼苦。
當然,如果能找到機會逃出去更好。
沐雲安等人用完了膳後,便坐着馬車繼續出發了。
隻是這馬車晃晃悠悠,坐的人特别的不舒服。
元嘉禾見沐雲安臉色不好,她有些擔憂的問道:“晏晏,你沒事吧?”
沐雲安搖了搖頭道:“可能是車裡太悶了,有些暈車。”
呼延秋聞言吩咐道:“停車,休息一會。”說着,她又對着沐雲安道:“下去透透氣吧。”
馬車停在了一片山林裡,沐雲安下了車,聞到林中清新的空氣,她稍稍覺得舒服了一些。
呼延秋拿了水給她道:“姐姐的身子一向這麼弱嗎。”
沐雲安有些揶揄的問道:“是不是後悔了?覺得帶着我上路,倒成了你們的麻煩。”
呼延秋道:“是有點後悔,沒想到姐姐身子這麼嬌弱,等到了漠北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抗的住?”
他們漠北風沙大,可是比不上中原氣候舒适。
沐雲安聳了聳肩道:“如果後悔你可以放了我,我不介意的。”
呼延秋被她逗笑:“都走到了這裡,哪有回頭的道理啊,姐姐就不想看看我們大漠風光嗎。”
沐雲安道:“說實話,沒什麼興趣,聽說你們漠北環境惡劣,飛沙走石,都是吃生肉喝鮮血的?”
呼延秋唇角一抖,搖頭苦笑:“哪有這麼誇張,其實我們漠北也是很美的,有黃色的沙漠,也有綠色的草原,藍藍的湖水,晚上有漫天繁星,我們的族人聚在一起唱着歌跳着舞。”
沐雲安道:“既然你們生活的這麼安逸,又為什麼要打中原的主意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趁着北辰和南嶽交戰之際,逼迫我們送公主去和親,如果不是你們自以為是,北辰也不會興兵攻打漠北。”
呼延秋歎了一聲道:“在漠北有很多部落,呼延隻是衆多部落中的一個,統領各個部落的是王庭。
和親是王庭的主意,我父汗也無力阻止。”藲夿尛裞網
沐雲安聽出她話中的意思來,他問道:“那邀我去漠北做客是你們呼延部落的主意,還是王庭的主意?”
呼延秋道:“是我自己的主意。”
她看着面前蔥蔥郁郁的山林,淡淡的聲音道:“在漠北,争權奪勢這種事情數不勝數,大王膝下的幾個兒子,為了奪取繼承權,明争暗鬥,弄得各個部落苦不堪言。
我父汗有雄心壯志,一心想一統漠北,瓦解各個部落的勢力,建立一個像中原這樣的全新的漠北大國。”
元嘉禾輕嗤一聲:“說白了就是想造反呗,幹嘛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呼延秋也不生氣,她道:“沒錯,我們就是想要造反,奪取王庭,一統漠北,但是想讓各個部落臣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沐雲安道:“所以,你打算利用我來脅迫逸哥哥,達成你們的目得?”
呼延秋不置可否,她道:“漠北雖然内亂嚴重,但卻一心對外。
你們北辰圍攻我們漠北已經有一年之久,鬧的境内人心惶惶。
大王已經下令,如果有誰能有制敵之法,這漠北王位他雙手送上。”
元嘉禾啐了她一聲道:“你們還真是不要臉。”
呼延秋看着元嘉禾道:“公主難道都不覺得慚愧嗎?畢竟如今的戰事都是因你而起,如果當初你和親漠北,便也不會有今日之事。”
元嘉禾面色一變,不得不說呼延秋的這番話确實讓她有所觸動,玄渡去攻打漠北就是為了不讓她去和親。
沐雲安聞言有些惱怒,她護着元嘉禾同呼延秋争辯道:“同為女子你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既然也是重生之人,就當知道前世嘉禾和親漠北是怎麼慘死的?
你們若是真心實意迎娶也就罷了,可是你們是嗎?”
呼延秋愣了一下,前世她确實在漠北見過這位和親來的公主,隻是沒有一年她就病逝了。
一直以來,她以為是這位北辰公主不适應漠北的生活,但聽沐雲安的話中似乎不是這樣。
呼延秋問道:“她前世不是病死的?”
沐雲安冷冷的聲音道:“當然不是,她是被人活活折磨而死。
所以,從我和她成為朋友的那一刻起,我就下定決心不會讓她重複過去的悲劇。”
呼延秋沉默着沒有說話,當初元嘉禾和親漠北成為了漠北的王妃,而她隻是小小部落的一個公主。
前世她們幾乎沒有什麼交集,也隻有在大王成親的那場盛會上見過一面。
那時大王雖然已經五十有餘,但身子骨早已不再康健,而他膝下的幾個兒子又不是善茬。
她真的不知道元嘉禾在漠北受了什麼樣的苦?
呼延秋有些愧疚道:“對不起,這些事情我并不清楚。”
沐雲安道:“清楚與否并不重要,而是你的觀念是錯的,你以為和親就能換取兩國和平。
但是這樣的和平不是長久之計,唯有天下歸一,萬民所向,才是真正的盛世太平。
你一心想護你族人,我能理解,但就算你父親統一了漠北,建立一個和中原一般的國家又能怎樣?百年之後,該有的動亂一點都不會少。
在我看來無論是家還是國,傳承的不應該隻是一個單調的名字,而是屬于你們自己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