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過往
蕭承逸聳了聳肩:“說起來救了我的人應該是晏晏才對,是她答應了巫玄夜的要求,巫玄夜才會出手相救。”
段青璃恍然大悟:“聖子的要求就是要娶晏晏吧?難道晏晏之前所謂的被巫玄夜欺負,也是假的?都是做給我瞧的?”
當時君離陌跪在大雨裡相求,她還以為沐雲安真的糟了巫玄夜的毒手,如今看來都是假的。
蕭承逸眯了眯眼睛,這件事他隐約有些印象,那時候他的魂魄不知道被困在了何處?還是在到了晏晏的哭聲後,他才掙脫了束縛,醒了過來。
他斂住思緒,沉聲道:“當然是假的,巫玄夜這麼做不過是為了救我而已。”
如果不是晏晏的哭聲作為指引,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醒過來。
段青璃蹙了蹙眉問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蕭承逸道:“你不了解巫玄夜的遭遇,你若是知道他都經曆了一些什麼,就能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其實,他心中有所愛之人,隻是他們兩人之間有些誤會,這誤會解開他自然也就放下了。”
段青璃不了解巫玄夜的那段過去,但她很是好奇,便問道:“他所愛之人是誰?”
蕭承逸回道:“正是百年前逃離南疆的那位聖女溫淺,也是晏晏的曾祖母。
巫玄夜一直以為當年他的兄弟巫沐白和溫淺,一起聯手做局欺騙利用了他,這是他的心結。
後來他才知道當年溫淺并非自願離開南疆的,她是被巫沐白給擄走的,而她心中所愛之人是巫玄夜。”
段青璃愣了愣,原來巫玄夜身上還有這麼一段過往。
她笑了起來道:“我一直以為這世上沒有所謂的真情,可直到現在我才發現,這世上不是沒有,而是我沒有遇到罷了。”
段青璃長歎了一聲:“誰不想和心愛之人長相厮守,可是我沒有你們這樣的福氣,我以為自己遇到的是良人,結果……”
她笑的有些悲嗆,即便過去這麼多年,每每想起此事她的心還是會痛,她付出一切最後得到的卻是遍體鱗傷。
段青璃深吸了一口氣,她看向段明诩道:“你恨我滅了段家滿門,可是你知道他們都對我做了什麼嗎?
為了權勢為了段家的榮耀,我的親生父親和哥哥把我當成是交易的籌碼,他們不顧我的反對,執意要把我送.入皇宮。
無奈之下我同人私奔,本以為我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誰曾想我遇人不淑,最後被心愛之人出賣,被父親和哥哥找到。
當時陌兒尚且不到一歲,他們當着我的面要摔死他,是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們才留了陌兒一命。
不過他們留陌兒性命不是仁慈,而是以此作為要挾,可是他們卻不善待陌兒,把他當成是畜生一樣,讓人肆意打罵。”
段青璃說着,看向段明诩問道:“你知道當時我為什麼會放過你嗎?”
段明诩愣了愣,就聽段青璃道:“其實是陌兒救了你,他說你曾給過他一個饅頭。”
段明诩聽着這話,腦子裡漸漸有了些印象,他并非是段家嫡出的子嗣,而是外室子所生。
當時段家的主母膝下無子,所以他父親把他領了回來,寄養在正室名下,成了段家嫡出的公子。
他入府的時候已經有六歲了,那時候他來到陌生的地方有些惶惶不安,深怕做錯什麼事情,說錯什麼話,是以他基本上不開口。
府上的人表面對他恭恭敬敬的,可是背地裡卻在議論他的出身。
後來,他在府上一座偏僻的小屋子裡,發現了被關在這裡的小男孩,那時候他被餓了好幾天,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他覺得可憐便去廚房拿了一個饅頭給他。
透過房門的空隙,那個隻比他大一歲的小男孩抱着那個饅頭看着他道:“我會報答你的。”
這話他自然沒有放在心上。
後來,他漸漸的适應了段府嫡公子這個身份,隻是好景不長,在他九歲那年他的姑姑帶人血洗了段府,全家上下除了他之外,一個人都沒留。
那時候他害怕極了,但九歲的他不是什麼都不懂,他将滅族之仇藏在心中,隻等着有朝一日為父報仇。
但他姑姑為何要滅了親族,他卻一直都不知道,他隻記得當年姑姑領着那個小男孩的手,踩着鮮血朝着他走來。
段明诩握了握雙手,他擡起頭看着段青璃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血洗段氏滿門吧。”
“呵。”
段青璃譏笑一聲:“你覺得他們不該死,那是你不知道他們做的事情,就算他們擁有再高的權勢,但也始終是臣,總要低人一頭。
所以他們漸漸的就生出謀反的念頭來,他們讓我給我的夫君下毒,企圖取而代之。藲夿尛裞網
你覺得我會成全他們嗎?他們想當南疆的主君,我偏不如他們的意,所以我奪了這江山,自己坐上了這王位,成為了女皇。
可是我的父親和哥哥又怎麼會甘心?為了這個皇位,他們竟然派刺客來殺我,哈哈哈哈。”
段青璃大笑了起來:“你看,這就是我的親人,他們毀了我的一生,還想置我于死地,他們難道不該死嗎?”
她擲地有聲,語氣淩厲。
段明诩一時間無語,他以為這世上的親情都是互相守護的,卻沒想到竟也有如此不堪的一面。
段青璃平複下心緒,她擡着頭道:“滅了段家滿門我從來都不後悔,你如果真想為你父親報仇,殺了我便是。
隻不過取我性命之前,我要将南疆諸事處理好。”
段青璃起身下了台階,她走到蕭承逸面前道:“我會寫下降書一封,南疆願歸順南嶽,還請攝政王能善待我南疆的子民。”
蕭承逸道:“陛下覺得我們此番就是為了滅你們南疆?”
段青璃擡了擡眼眸,似是有些不解:“攝政王此言何意?”
蕭承逸眉梢一挑,淡淡的聲音道:“南疆和南嶽一向和平共處,向來互不侵犯,如果不是陛下執意要搶走我的晏晏,我也不會千裡迢迢來同陛下為敵。
這件事是我的私事,我本來想私下處理,不想傷了兩國的和氣,是陛下非要對我痛下殺手,這才會有今日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