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美麗握着他的手，歎息着說：“要不然能怎麼辦？我老了，還能活幾年呢？總不能我一直攔着你吧。那蘇零月，你上學的時候就喜歡她，現在還是喜歡，你也會為了她一直不娶的。你既然真的認定了她，那就去追，我也不攔了。隻要你好，什麼都好。”

　　餘晚陽目光輕閃，坐起身，将瘦弱的母親護在懷裡，輕聲說道：“媽，你放心，我會追到她的。”

　　從前，蘇零月是他的女神，是他喜歡的那個人，是他放在心尖尖的那個姑娘。

　　現在，喜歡她，已經成了他的執念。

　　“嗯，我相信我兒子，是個有本事的人。不過，你這一頭白發......”頭起來有些紮眼。

　　她的兒子，該是玉樹臨風，該是風姿逼人的。

　　頂着一頭白發，總顯得不太好。

　　“放心吧，媽，我在M洲那邊，認識了一個生物學的老師，他很厲害的。他說，會幫我研究一款，能将白發變黑的技術。媽，你會有心想事成的那一天。”

　　母子兩人難得溫馨，說了好多好多的事情。

　　時間到七點鐘的時候，姚美麗去外面買早餐，餘晚陽起來洗澡，臨出門時，叮囑道：“媽，樓下車多，過馬路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餘美麗拿了手機，踢了布鞋下樓。

　　歲數大了，喜歡穿舒适一些的鞋子。

　　餘晚陽進淋浴間洗澡，洗到一半，外面的街道上猛然傳來一聲極為刺耳的刹車聲。

　　他停頓片刻，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幾分鐘後，他從淋浴間出來，光着身體，赤着足，單手抓了毛巾，胡亂的擦着頭發。

　　白發淩亂，很是紮眼。

　　放在桌幾上的手機，也在這時激烈的響起。

　　響聲來得急促，他轉身去看，看那手機在桌上跳動。

　　他下意識有種感覺，這通電話，一定很重要。

　　電話号碼很熟悉，是母親的電話，他稍稍松口氣：“媽......”

　　對方打斷他，很冷靜的告訴他：“你好，是餘晚陽先生嗎？你母親剛剛出了車禍，已經送去醫院......”

　　啪！

　　手機落地，餘晚陽的臉色，驟然一白。

　　江城第一醫院，餘晚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他衣衫不整，甚至連襯衣扣子都扣錯了，頭發還是半幹不濕的狀态，連件厚衣服都沒來得及穿。

　　餘晚陽一向是精緻的，波瀾不驚的，這還是第一次這麼狼狽，慌亂。

　　院長攔下他，很同情的說道：“晚陽，這個手術，你不能參與。你情緒不穩，會對手術有影響的。”

　　他是一個醫生，他懂。

　　可是，出事的是他母親，他想要看看她。

　　然而，所有一切的話語在将要出口的時候，都變成了無力的艱難。

　　他啞着嗓子，點點頭：“院長，救她。”

　　“我會的。”

　　這次手術，由院長親自主刀，一直搶救了七個小時。

　　七個小時過後，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鐘，院長從手術室出來，餘晚陽猛的起身，可因為維持一個姿勢太久了，他腿部血液不通，踉跄了一下，半跪在地。

　　院長彎腰把他扶起，餘晚陽紅着眼圈，啞着嗓子問：“怎麼樣？”

　　這七個小時，他滴水未進，嗓子幹得很，精神也繃得緊張。

　　可都顧不上了。

　　他已經沒了父親，不能再失去母親。

　　院長抿着唇，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抱歉......你，見她最後一面吧！”

　　車禍撞飛出去，腦袋當場砸在馬路上，出血量很大。

　　他們已經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