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徹叼着牙簽,如附近居民一樣,一邊拍着自己的肚子,一邊在大街上随意的溜達。
當然,他的目光一直都鎖定在那棟奇怪的樓上。
有一點蕭徹是可以确認的,那就是短時間内崩牙絕對不會從這棟樓裡面出來。
此刻的崩牙已經如同一隻受到了驚吓的兔子,拼了命才回到了自己的安樂窩,怎麼可能再冒頭?
而且這個地方是個極佳的避難場所,如果蕭徹不是機緣巧合跟上了他,也決計想不到崩牙會躲在這麼一個鬼地方啊。
更加重要的是,如果在這裡打草驚蛇,那麼基本上就沒有可能在找到崩牙。
他一定會想辦法出國。
而且成功率極大。
硬性抓捕的話,至少不能低于五十人,而且還不見得夠。
蕭徹扔掉煙頭,正一籌莫展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喂。”
“你在哪兒?”電話那頭傳來了黑狗的聲音,喘得有點厲害。
“怎麼了?被狗攆啦。”蕭徹呵了一聲,問道。
說起這個,黑狗也是郁悶得要死。
他幾乎是跟那幾個黑衣人同時沖到了崩牙之前居住的地方,可惜崩牙早就不知所蹤了,不過被窩的溫度顯示崩牙剛離開不久。
好吧,這并不是關鍵,關鍵在于,那些黑衣人以為黑狗跟崩牙是一夥的,二話不說直接就開打。
如果沒有受傷,黑狗才不會怕這幾個蝼蟻,奈何他現在已經是個殘疾人了,根本就不是這幾個黑衣人的對手,勉強支撐了幾個回合之後就敗下陣來,倉皇逃竄。
也不知道那幾個黑衣人發什麼瘋,愣是追着他不放,好似要把沒抓到崩牙的氣都在他身上撒出來。
黑狗簡直崩潰,在心裡把那群白癡罵了個狗血淋頭,一邊玩命的逃跑。
這時候必須要感謝一下城北複雜的地形,無數的胡同就跟人體的毛細血管一樣密集。黑狗可以說是見胡同就鑽,見牆就翻。
如此逃亡了半個小時之後,終于擺脫了那群家夥。
但是,他也迷路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跑去問路,人家跟他說,他現在所在的地方都已經不是中海市了!
黑狗差點沒暈過去,欲哭無淚。
這特麼都叫什麼事兒啊。
沒辦法了,回去呗,用五十塊包了個摩的,一路風馳電掣的開回了城北。
為了保險起見,到了城北的範圍黑狗就下車了,然後找了個公共電話打給了蕭徹。
“你在哪兒呢?”黑狗迫切的問道。
蕭徹把自己的狀況跟黑狗一說,黑狗立刻激動得打擺子。
他都以為這次的行動徹底失敗,讓崩牙跑了一次,基本上沒有可能再抓到他了。
萬萬沒想到,蕭徹居然一路咬着崩牙,找到了他另一個落腳點。
“我馬上過來。”黑狗說完就挂了電話。
蕭徹握着電話半天沒回過神來。
不過很快電話又打了回來。
“咳咳,那什麼,你再哪兒呢?”黑狗尴尬的問道。
剛才太激動,連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問了。
而蕭徹的回答就像是一盆冷水,把他澆了個透心涼。
“我也不知道。”
“你怎麼能不知道呢。”黑狗急了,說話都帶了幾分抱怨的語氣。
蕭徹淡淡的說道:“我是真不知道,這裡地形太複雜了,周圍四通八達的,鬼知道是什麼位置。”
黑狗沉默了片刻,說:“用GPS定位試試看?”
蕭徹一拍腦袋,果然是燈下黑啊,居然連這麼簡單的方法都沒想到。
讓黑狗過幾分鐘打過來,蕭徹用手機做了定位。
事實也證明這個地方是真的偏,地圖定位也隻是确定了一個大的方向,地圖上出現了一大片的空白,僅有的幾個建築也都是錯誤的。
等黑狗第三次打電話過來,蕭徹就把位置告訴了他。
“隻要有個大概的位置就行,我一路走一路問,總能問清楚。”又是風風火火的一句話,黑狗就把電話給撂了。
蕭徹也不以為意,黑狗什麼時候來他不關心。繼續開始琢磨剛才的問題。
繞着大樓走了幾圈,把幾個重點的位置畫了出來。
這幾個房屋所在的位置都是相當便于逃跑的,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内通過窗戶離開。
但是蕭徹也不敢确定崩牙究竟會不會選這樣的地方。
在曆次任務中,蕭徹總會把嫌疑人想象成一個足智多謀的人,從最聰明的角度去揣測嫌疑人的行為。雖然大部分的任務目标都不可能如同蕭徹想的那麼聰明,但是這個方法卻是正确的,替蕭徹省了不少的功夫。
現在也是如此。
既然這幾個戶型所在的位置方便逃亡,那麼崩牙不太可能把自己藏身的位置選在這裡,目标太明顯了。
那麼接下來就要考慮第二種可能。
比之前幾個戶型的位置要差,但是又比大部分戶型的位置要好。
這個塞選的範圍就有點大了,根據蕭徹最後的統計,一共有十八戶!
不知不覺兩小時就過去了,黑狗還沒來,也不知道找到路了沒有。
蕭徹揣着寫滿了各種數據的煙盒重新找了一家飯館,剛準備點餐的時候,忽然聽到櫃台後的老闆沖着後廚大聲喊道:“大盛、二樓三十六,四十五,兩份青椒肉絲炒飯!”
聽到這句話的,蕭徹的眼前猛的一亮。
對呀,外賣!
崩牙又不是神仙,肯定是要吃飯喝水的。而他又不能下樓,唯一的方式就隻剩下了泡面跟外賣。
那麼隻要摸清楚了外賣的數量跟目标,就應該可以把崩牙揪出來。
當然這裡面還有一個問題。
假如崩牙已經提前在屋裡放了大量的速食呢?
這樣他完全可以把自己的行蹤徹底的掩蓋起來呀。
如果是蕭徹的話,就肯定的會這樣的做的。
此刻的蕭徹迫不及待的想要聯系上黑狗,可惜那厮沒有電話,隻能被動的等他打電話過了。
或許是老天爺聽到了蕭徹的祈禱,最為關鍵的時候,黑狗的電話來了。
“呼,你到底在哪兒啊。”電話那頭的喘息聲音更大了,簡直跟老式的風箱一樣。
蕭徹沒回答這個問題,着急的問道:“你去過崩牙之前那個屋子對不對?”
黑狗愣了一下:“咋了?”
“屋裡有沒有鍋碗瓢盆,或者方便面的盒子之類的東西?仔細想,這很重要!”
蕭徹嚴肅的語氣讓黑狗微微有些錯愕,他搞不懂蕭徹為什麼會忽然問這個,莫不是什麼奇怪的癖好?
不過現在蕭徹是離崩牙最近的那個人,黑狗也沒有多詢問,努力的回憶了起來。
約摸兩分鐘之後,黑狗開口,不确定的說道:“沒有,倒是垃圾桶内有不少外賣的盒子。你問這個幹什麼。”
蕭徹松了口氣,對自己的判斷更有信心了,又把自己所在地方的環境大概描述了一下,至于黑狗怎麼找就不關他的事兒了。
挂上電話之後,蕭徹的主要監視對象就變成了大樓入口出的各個飯店的外賣小哥。
隻要出現一個,蕭徹就會偷偷的跟上去,把對方手裡的外賣單據給順過來,這玩意就算丢了也沒有人會注意,何況大部分的外賣小哥在送完外賣之後都會随手把單據給扔了。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去飯店把存底搞到手,不過這樣做太明顯了,而且蕭徹隻有一個人,執行起來難度還是很大,所以眼下就隻能用這個笨辦法。
等到黑狗氣喘籲籲的找到這裡的時候,蕭徹已經搞了十多張外賣的單據了。
“你弄這個東西做什麼?”黑狗很是不解,有這功夫怎麼不直接去抓人。
蕭徹白了他一眼,把理由說了出來。
黑狗撓了撓頭,這種事情可不是他的長處,但是仔細想想蕭徹說的也沒錯,想要在這樣一棟樓裡找到崩牙,沒有五十人以上的隊伍,就隻能用這種辦法來抽絲剝繭了。
兩人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開始統計單據上的住戶名單。
排除掉那些最為明顯的,剩下的幾個住戶就成為了重點懷疑的目标。
而這幾戶住戶,基本上都集中在了四五樓,也就是大保健所在的樓層。
這也能夠理解,大保健裡面的小姐都是晝伏夜出的主兒,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吃過晚飯就準備要開工。
黑狗有些煩躁的走來走去:“這樣能行嗎?我怎麼覺得越來越不靠譜了呢?要不然這樣,我假扮警察,從了頂樓開始往下查。你堵着門口,我就不信抓不到崩牙。”
蕭徹沒好氣的說道:“開什麼玩笑呢,崩牙把地方選在這裡,肯定已經有了萬全的逃亡路線。而且樓裡說不定還有他的眼睛,你這樣做,之後把人給驚走。”
黑狗痛苦的抱着腦袋蹲在地上,哀嚎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惹毛了老子一把火把樓給點了!全他媽燒死在裡面。”
蕭徹一巴掌呼過去:“操,你小子在說這樣的話,老子就走人了。你如果不樂意,趁早滾蛋。”
黑狗不說話了,蹲角落抽悶煙,蕭徹繼續認真的翻看他做的筆記,想要從裡面找出崩牙存在的蛛絲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