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長生連忙說道:“千總大人,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許得先,乃是許?33??家主,也是這裡的首富。”
魏懷遠看向許得先,許得先身材高大,一張馬臉,一對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很有氣勢,猶其是此人渾身透露出一絲厲氣,讓人極不舒服。
“許得先見過千總大人。”許得先上前一步行禮道。
“許先生不用多禮,此次調查江洋大盜之事還望你這個天勝鎮首富多加支持啊。”魏懷遠說道。
“千總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會大力支持。”許得先說道。
于長生開始介紹:“千總大人,這位是張乃武,是這裡的地保,這位是鄭一奉,在這裡頗有名望,這位是厲遠成……”于長生一一給魏懷遠介紹,都是天勝鎮有名望的人,他們也一一上前與魏懷遠見過面。
雙方見過面後,于長生說道:“千總大人,貴部遠道而來,一定累了,還請到本人的家中休息,稍後再給千總大人一行接風洗塵。”
“不了,我們隻是到這裡來察看一番,如果沒有問題,立即就會離開,嗯,你們誰家的護院最多,或者家中青壯年最多?”魏懷遠問道。
衆人沉默,不過,目光卻看向許得先。
許得先知道自己躲不過,拱手道:“千總大人,在下家中薄有财産,擔心有人窺視,多招了一些護院,因為地産多,有很多佃戶,你也知道,這幹農活的,身體自然較為強壯。”
魏懷遠點點頭,說道:“你家中有多少護院?”
許得先陪笑着道:“也不多,就三十多人。”
魏懷遠問道:“你們家呢?”
其他幾人分别回答,護院最多的隻有十多人,少的隻有幾人。
“哦,是這樣,這樣吧,我們也是例行公事,就到許家去看看,如果沒有問題,就算其他人也沒有問題。”魏懷遠說道。
“好,好,歡迎千總大人去我家。”許得先說道,眼珠轉了轉,一隻手背後身後,悄悄打了一個手勢,一人先一步離開。
衆人立即朝着許得先家走去。
進入許家大門,裡面是一個大壩,在大壩裡,站着數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魏懷遠打量着那些人,大約有八十多人,有三十多人身穿武士服,站在一起,雖然手中沒有武器,但他還是看出,這些人一個個充滿厲氣,絕對見過血,其餘的人則衣着不一,應該是下人。
魏懷遠說道:“這樣吧,護院站在那裡去,其他人則站到這邊。”
許家的護院有三十五人,因為面對官兵,他們并沒有帶着武器,眼見魏懷遠讓他們站到一邊,他們遲疑一下,看向許得先。
許得先眼中閃過一絲冷芒,說道:“聽千總大人的。”
三十五人站到一邊,這裡,正在一面牆下。
三十五人站到牆下後,魏懷遠揮揮手,八名火槍兵立即站到他們面前,舉槍指着他們,不僅如此,其他人也開始行動,十多人手中多出一顆手榴彈,另一手拿香點燃。
“千總大人,你是什麼意思?”許得先也感到不妙,從戰術上講,他的護院被趕到牆角下,就等于被堵在那裡,一旦發生變故,那就等于被别人甕中捉鼈,猶其是那幾杆火槍,在這種情況下,能發揮最大威力,可以說,牆角下的人已經變成待宰羔羊。
魏懷遠打量着許得先,笑了笑道:“幾天前,百裡外的揚家村被強盜洗劫了,四戶人被滅門,兩名少女被掠走,有人說,第二晚上見到黑衣人在這附近出沒過,我們懷疑,那幫人很有可能就藏在這附近,而你的護院最多,并且個個身手不凡,身帶厲氣,應該是殺伐果斷之輩,所以,我們懷疑那些黑衣人就是你的護院!”
“啊,我許家可是良民啊,從來不會幹作奸犯科之事,你去鎮上打聽一下,每當災荒時,我們還會施粥、施藥,我可是大善人哪。”許得先叫起來,那聲音顯得無比悲涼,好像他真的比窦娥還冤,如果不清楚他的底細,還真會被他的表現迷惑。
“許得先,不要在那裡叫屈,你的底細我們已經知道了,現在,我代表那些被你禍害的百姓判處你們的死刑!”張無易一步走到許得先的面前,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短铳,對着許得先的兇膛扣動扳機。
在張無易手中出現手铳時,許得先的臉色一變,大吼一聲,身體急閃,不過,雙方太近了,而且事出突然,就算許得先已經有所防備,但也隻閃過一點就被擊中,他的兇膛上立即出現一個大洞,隻是在最後關頭,他總算讓過心髒部位,沒有被當場擊斃。
“放槍!投手榴彈!”魏懷遠大吼一聲,八杆火槍立即開火,不僅如此,後面數人點燃手榴彈朝着牆角下的人扔去。
八杆火槍擊中八人,立即有七人倒下去,至少三人當場死亡,其他四人中槍後還沒有死,但已受了傷,趴在地上慘叫不已。剩下近二十多人卻繼續朝前沖來,他們都是經驗豐富之輩,自然知道火槍射擊後就等于是燒火棍,所以,他們立即前沖,絕不能讓火槍兵重新裝上彈藥。
不過,當後面的人剛沖出幾步時,十多個像短棍的東西落在他們當中,然後傳來轟轟的巨響聲,這些人立即倒下一片,慘叫聲響成一片,手榴彈裡面的火藥并不多,威力不很大,但裡面的鐵片、碎石卻彼具威力,炸傷比炸死更令人害怕,慘叫聲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打寒顫。
許得先中了一槍還沒有死,現在他已經顧不得許多,隻能逃命,他雙腳一蹬,立即朝着後面飛掠出去。
“哪裡逃!”張無易大吼一聲,身體已經飛射出去,一刀斬出,空中發出呼嘯聲。
許得先的武功很高,但中了一槍就不一樣了,他剛飛射出五六米遠,大刀已經到了他的後背,不得已下,他大吼一聲,反手一掌拍出,正中大刀。
“铛!”一聲悶響,張無易隻感到手臂一麻,大刀差一點脫手而出,而許得先悶哼一聲,身體朝着一邊橫飛出去,一直砸到牆壁上,他的身體剛落下地面,單手在地上一撐,身體就飛射起來,這一次,他是朝着一邊的房間沖去,下一刻,他就撞破窗戶進入房間。
張無易并沒有去追許得先,因為他聽到許得先已經沖破後面的窗戶,朝着後院逃去,他知道許得先是想從後院逃走,在那裡他已經留下了人,他是不要想逃走了。
張無易反身看着另一邊,許家護院很強悍,遭到火槍和手榴彈的打擊,已經倒下一半多,但還有十多人兇悍地沖過來,他們的想法很簡單,火槍很厲害,也代表火槍兵不善長近戰,他們雖然因為不敢冒犯官兵沒有手執武器,但身上還是藏着短兵器,十多人都從身上拿出匕首朝着虎威镖局衆人殺來。
不過,這一群人立即失望了,因為他們萬萬想不到這些火槍兵和清兵的武功都很高,就連火槍兵都是人人背着一把大刀,當這一群人殺到衆人面前時,才發現對方同樣無畏地沖上來,手中大刀揮舞着,幾乎是一個照面,許家護院就被砍倒六人,隻剩下十人大驚,腳步遲疑起來,虎威镖局衆人立即沖上來,二十多人圍攻十人,許家護院立即陷入險地,他們都是惡兇極惡之徒,武功也不錯,但比起虎威镖局的趟子手來卻差一點,何況虎威镖局這一邊人數多一倍多,還有兩名镖頭、兩名镖師和張無易在内,所以,戰鬥結束得很快,剩下十人很快都被砍翻,虎威镖局這一邊隻有兩人受了一點輕傷。
而許家後院,許得先剛剛逃出後門,卻發現前面多出一個老頭,他立即感到不好,大吼一聲,一拳擊出。
攔住許得先的人是申良,不說許得先的武功本來就比申良差,現在他的兇膛又中了一槍,實力大降,就更不是申良的對手了,他的拳頭剛擊出去,就感到對方身體一閃而沒,接着就見到一道黑影出現在眼前,腦袋一痛,眼前一黑,就倒下地面。
許家大院的變故發生得太突然,從張無易開槍擊傷許得先,到三十五個護院全被打倒,整個用時也就三分之一刻鐘,也就是後世的五分鐘左右,四周的人竟還沒有回過神來。
足足過了數十息,四周的人終于驚醒,于先生沖過來,結結巴巴道:“千總大人,這,這是怎麼回事?”
魏懷遠冷冷看了于長生一眼,陰森道:“怎麼回事,你還看不出來,許得先及他的手下就是我們要追查的江洋大盜,幾年來,鉛山、貴溪、弋陽、上饒、玉山、廣豐等縣發生了多起滅門大案,通過我們數年調查,我們終于找出真兇,那就是許家,許得山,本是一群山賊,因做下大案,被官府追捕,逃到這裡,隐姓埋名,成為一個坐賊,他很聰明,從不在天勝鎮附近做案,每次做案都在百裡之外,這樣,就沒有人能懷疑到他了,隻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終于被我們抓住了行蹤,隻是許得先及他的手下武功極高,而且兇殘成性,一旦讓他們警覺,我們就算能消滅他們,也會受到極大的損傷,所以,我們才設計,在他們沒有防備下一舉命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