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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殿試

大明閣臣 豬大員外 3470 2024-01-31 01:15

  殿試,是明代科舉的最高一級考試,因考場在奉天殿或文華殿而得名,凡是會試中式的人都可以參加,殿試的時間,按科舉成式的規定是三月初一,從成化八年起,改為三月十五日,此後便成為定制。

  殿試的内容很簡單,僅試時務策一道。

  試題一般由内閣預拟,并在考試前一天呈請皇帝圈定。

  殿試以一日為限,日落前必須交卷。完卷後,受卷官以試卷送彌封官,彌封畢送掌卷官,掌卷官立即轉送到東閣,由讀卷官進行評閱。

  殿試由皇帝親自主持,皇帝就是主考官,所以評閱試卷的人隻能稱為讀卷官。

  讀卷官從進士出身的高級朝官中選拔。按照明初的規定:“殿試畢,次日讀卷,又次日放榜。”

  在一天當中,人數不多的幾個讀卷官要評定幾百份試卷。

  讀卷官的任務,隻要是在試卷中挑出三份卷子,以便确定一甲三名的人選,其他分等定名次是無關緊要的。

  三月十四這天,内閣三位閣老紛紛的來到東閣内,把考試的題目呈送給了弘治皇帝。

  内閣拟定了三道題目送給禦覽,弘治皇帝喝了一口黃湯,認真的品讀着内閣送來的這三道經史時務策。

  良久之後,弘治皇帝面上露出了笑容,笑道:“有爾三位先生,朕的江山無險矣。”

  很明顯,内閣拟定的這三道題目十分的向着弘治皇帝心中的意。

  “聖上謬贊,受之有愧,輔國本就是我等之職責,無大錯便可,豈敢邀功?”三人答道。

  “三位先生此話過謙,自朕執政一十七年有餘,每日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差池,愧對列祖列宗,有仁、宣之朝,為榜樣,望大明蒸蒸日上,僅憑朕一人又豈可治理這偌大的國家?有今日之小成,三位先生功不可沒!”弘治皇帝深情的道。

  确實,自從王振亂政一來,大明就沒有好好的太平過,雖現在弘治朝各地邊界有小****,但無礙弘治朝的中興,百姓安居樂業,武将保家衛國,仕人奮強為國,這一切的一切都與這個皇帝息息相關。

  雖然三十來歲的年紀,但是長期的勤政,已經把弘治皇帝的身子掏空了,他眉頭皺了皺:“我唯一擔憂的便是太子,哎。”

  “我内閣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陛下尚且年幼,切不可過多的擔憂!”三人答道,但是看着眼前這病怏怏的弘治皇帝,三人心中都生出了一絲擔憂。

  司禮監太監戴義手中端着一碗藥水,恭敬的來到弘治皇帝身前,他小聲的道:“皇上,該用藥了。”

  “恩,擱那吧,朕不想喝!”弘治擺了擺手。

  戴義臉色不好,他哀求的望着三位閣老。

  李東陽當即道:“皇上,明日殿試已經安排妥當了,皇上還是早些喝了藥安歇吧,良藥苦口利于病。”

  劉健和謝遷紛紛附議勸說,弘治皇帝拗不過,終于端了戴義太監手中那苦澀難以入口的藥水喝了下去。

  第二日,早已經在皇城外排隊等候的二百多舉人在禮部的帶領下,紛紛的踏入這象征着天下權力中心的奉天殿走去。

  作為本屆的會元,陳瑀自然是站在第一位,領班見聖。

  一路上,陳瑀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一直低着頭,看着前面官員的腳跟,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前面那皂鞋停下為止。

  大理石鋪陳的光滑地面上,幹淨的如同一面鏡子,可以清晰的應出自己的臉龐,陳瑀明顯感覺自己的臉上已經出了汗滴。

  這是一種沒由來的緊張,雖然陳瑀已經做足了充分的準備,但此刻還是難免的緊張。

  “諸舉人面聖。”便有太監喊道,然後陳瑀一行人便當即跪下,良久後聽到一聲低沉的聲音,這聲音說不出的低沉,陳瑀甚至以為是一位老者發出的,隻聽到不怒自威的道:“平身吧。”

  陳瑀趁着這個空檔,眼珠上揚,想要看一看這中興大明的年輕帝王。

  他本就是想偷偷的瞄上一眼,可誰知這一擡眼,卻發現一個面目蒼老的年輕人正也打量着自己,他頭戴烏沙折角向上巾,身穿黃色盤領窄袖袍,中衣為紅色,交領,束帶用上好的玉裹着,腳穿皮皂鞋。

  陳瑀吓的汗都出來了,趕緊低下了頭。

  “治國以教化為主,朕很榮幸,能有爾等賢才出現,今日望諸位好生答題,莫要心生他念,來日方長!”那聲音說道。

  這一句話,将殿内那二百多個舉子們說的萬般的興奮,從現在開始,老子可就是天子門生了!

  當然大多數人都是興奮,也有人冷汗直流,弘治皇帝最後那一句不要心生他念,來日方長不是說給他陳廷玉聽的又是說給誰?

  “咳咳……”弘治皇帝咳嗽了兩聲,便被司禮太監戴義帶走了,皇帝走後,便有一衆翰林院學士将這些人安排坐了下去,開始發放試題。

  殿試是沒有謄抄官的,所以一首好字在這個時候便能體現其重要性。

  殿試的治國總論一般分為“三論格式”,即主論、分論、問題,主論是對一個治國實際情況加以展開論述,分論是結合本朝的治國實際情況展開論述,最後問題是要求考生結合治國實際性問題提出自己的看法和觀點。

  陳瑀拿到了試題,主論上寫着“朕惟自古帝王之政治,其端固多,而其大不過曰:道,曰:法而已,是二端者名義之緻在,其有別乎?行之之序,亦有須而系可偏廢者乎?”

  在看分論曰:“夫帝之聖,莫過于堯舜,王之聖莫過于禹湯文武,緻治之盛,萬世如見,其為法之道,具裁諸經,可考而之乎?”

  更加妙的是問題,上書:“朕自莅祚,夙夜兢兢,圖光先列,于茲有年,然而治效未臻其極,是道有未行,是法有未承乎?抑雖行之守之而尚未盡若古乎?子諸生明經積學,究心當也之務,必有定見,其直述以對毋徒騁浮辭而卻不實用,朕将采行之乎。”

  謙虛,弘治皇帝真的太謙虛了,您把國家治理成這個模樣了,還說未極,你這可要羞煞了前後多少的帝王?

  不過弘治皇帝看問題卻很對,現下的大明雖然一派祥和,但是背後卻有着不為人知的疾病。

  比如貪污、比如土地兼并、比如海寇、比如九邊,一切的一切在不久的将來都會給大明王朝帶來十分巨大的沖擊。

  要想達臻,還需要開發海上霸權,太祖朝的片甲不能入海已經不能适應時代的需求,海民的生計斷了,一切一切的做法犯亂的幺蛾子便就會出來,比如徐海、王直,這些著名的海寇可都是地地道道的大明人!

  陳瑀有着比這些人多了幾百年的見識,所以看問題總會朝後面看,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促使大明王朝滅亡的緣由麼?

  我華夏雖然會出現一些敗類,雖然會出現一些叛徒,雖然會出現一些軟骨頭,但是大是大非面前我們都有一個稱号,那就是華人,我浩瀚的大明王朝豈能被那幾個跳梁小醜攪亂了?

  越是深入的想,陳瑀就感覺全身像是沸騰起來,心中那些早已經想好的建議便洋洋灑灑的用他那一手隽美的趙體字寫了出來。

  等到他寫完,他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仿佛穿越了時間,仿佛一切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等他擡頭,卻見四周的人都在望着自己,陳瑀不免好奇,反應過來才發現,原來人家早已經寫完了試卷。

  陳瑀這答案足足有他們兩三倍之多,監考的翰林官本要收了陳瑀的試卷,但是看着那一篇洋洋灑灑的文字,竟也忘了收卷,所以才會耽擱到如此之久!

  等收了陳瑀的試卷已經到了掌燈,按慣例定制,日落前必須要收卷的,東閣内的劉健、李東陽、謝遷早已經不耐煩了,等封彌的卷子送來之後,三人臉色都不是很好。

  劉健怒道:“緣何這般久才送來試卷?”

  劉閣老不輕易發怒,可不要以為他就是以為好說話的人,當年運送宣府的糧草緊緊耽擱了半日,他便将送糧官所有人降了一級,偏這個處理建議還沒有人敢反駁!

  那翰林學士卻不畏懼劉閣老,他不卑不亢的道:“隻因一學生答論太過精彩,下官不忍打斷,這便耽誤了時刻。”

  “哼,有這麼不準時的學生,還要做什麼?直接第三甲,卷子不用給老夫看了!”劉健氣急敗壞的道。

  “此卷的文章當有狀元才,且字體隽美,閣老還是看一下吧!”翰林官道。

  “不看!”劉健是個耿直的人,擺了擺衣袖道。

  李東陽連忙出來打圓場,他道:“哪一份?我看看!”

  翰林官便将卷子遞給了李東陽,李閣老起先也不以為意,可是越看神色越不對,這篇文章像是大煙一樣,深深的将他吸引住了。

  一千字的論文,他反複品味了将近有半個時辰,裡面有的見解,他李閣老都要花一點兒時間好生的去研究理解,良久後他呆呆的放下了卷子,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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