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廠建立之後,可是會有很多缺,屆時肯定有大批貪戀權力的人擠破頭想要進來,所以得好好把握。”陳瑀道,“隻是我現在還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人來,這是個很麻煩的事。”
“這個我小女子就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得靠陳大人想辦法了,畢竟這本身就是個任重道遠的事,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房小梅說罷,便有小吏來到二人身旁。
那小吏對陳瑀道:“老爺,門外有個姓楊的大人求見。”
“楊廷和?”陳瑀奇怪的道,“不是白日才在翰林院見過?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出去看看。”
到了外堂見到那姓陳的大人之後,陳瑀異常的驚訝,“楊大人,您怎麼來京師了?”
這個楊大人不是楊廷和,而是巡撫陝西左副都禦史楊一清楊大人。
“回京述職的。”楊一清道,“我在京師也沒有什麼朋友,唯有恩師劉尚書,除此之外無他人,在宣府與你投緣,這便尋思來看看,怎麼?不歡迎?”
楊一清巡撫陝西,監理馬政,是因為兵部尚書劉大夏給弘治皇帝的建言,所以楊一清口中的那恩師,自然是劉大夏劉尚書。
“怎麼可能?”陳瑀笑道,“高興還來不及!”
“隻是聽聞邊塞小王子近日來十分不太平,邊塞少了楊大人,下官有點兒擔憂。”陳瑀笑道,“所以這時候楊大人回京師,下官自然驚訝不已,到讓笑話了。”
“恩,小王子部确實不太平,本官也不會在京師耽擱太久。”楊一清道,“我聽聞陳大人前些日子遇到些麻煩了?本官倒是沒能幫什麼忙。”
“不礙事。”陳瑀道,“這不是好好的?”
“不知道陳大人經過那一番事以後,是否對宗室産生懼怕了?”楊一清饒有興緻的問道,“一百五十餘口人的命,本官聽到之後,第一時間便寫了封折子回來了。”
“懼怕?談不上,不過楊大人您也……哦,難怪,大人是個好禦史。”陳瑀道。
“本官這禦史差點被卸了。”楊一清自嘲的笑了笑,“若不是老師保我,怕現在已經歸田卸甲了。”
“那些人權力竟然這麼大?”陳瑀驚訝的道。
“恩,在陝西便有耳聞,本官也不是沒有彈劾過,可是一份份奏章全都石沉大海。
就是這些人緻使陝西流民劇增,大量田地被兼并,民不聊生,這才是大明最大的蛀蟲,有朝一日,本官定要除去這些蛀蟲們!”
楊一清可不單單的就在陝西管管馬匹交配這些事,在位期間,他已經将陝西大小事務摸的透透的,這些事不僅涉及到軍事,還有民生和政治!
楊一清是個有抱負的人,從某種方面來說,他和陳瑀是一路人!
陳瑀從楊一清這番談話中聽出了一絲不尋常,他知道楊一清來找陳瑀絕不單單的是叙舊這麼簡單,于是便對府上小吏道:“去廚房熱一杯酒,然後炒幾樣小菜,我要和楊大人促膝長談!”
…………
槐花胡同内,張府上,張侯爺也在促膝長談,對象是個太監,姓谷,時任西緝事廠欽差辦事太監谷大用。
既然和陳瑀在某種程度上已經鬧翻了,那麼也休要怪他谷大用不将情面,谷大用将那日陳瑀在張府上潑屎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張延齡。
并且添油加醋,當然,自然是把自己參與的這一部分抹去了。
谷大用很高興,這一招借刀殺人用的自己都佩服自己,既然宗族能整治了你陳瑀,而這事又和自己一點兒攤不上關系,那麼自己做這些事又何樂不為?
張延齡聽聞後,肺都要氣炸了,好你個陳瑀陳廷玉,本侯爺還以為是那李夢陽抱負的,為此還在李府上回敬了幾桶糞,看來本侯爺是錯怪了人了。
不過不管他,那姓李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若不是内閣有人保護,老子早就将他打殺了。
不過李夢陽有内閣保護,那麼陳瑀豈會沒有?不行,得找個機會借刀殺人才是。
看來借刀殺人不是谷大用的專利,這二人真是心有靈犀,對付人都他娘的能想到同一條馊主意,估計縱觀大明,也是沒誰了。
要是他二人能知曉對方心中的小計謀,說不得會斬幾隻白雞,弄幾壺大瓷碗白酒,然後朝手指一割,歃血為盟,拜個把子,不求同年同日生,不求同年同日死什麼的。
谷大用現在是比較忌憚劉瑾的,不過知道劉瑾對陳瑀态度轉變之後,便也沒有了顧忌。
他不能讓陳瑀繼續活在世上,這小子和朱厚照很是親密,留在世上自己的危險系數會越來越大!
一夜之後,破曉十分,谷大用紅着眼睛出了張府,張延齡眼睛也是血紅,将谷大用送到門前,二人依依惜别。
此時剛好謝遷從張府門前走過,看到二人親密無間的模樣,狠狠的呸了一口“張侯爺口味真重。”說完有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谷大用。
“不是……謝閣老……诶?你聽我說,我真沒有和他……”
那邊,一夜詳談之後,陳瑀個恭敬的送楊一清出了陳府,這一夜陳瑀收獲很大,楊一清是個值得深交的人。
這人和錢甯、劉瑾不同,對于錢甯和劉瑾,陳瑀打心裡就知道這二人不可以深交,所以一直保持戒心,但是楊一清不同,這老狐狸和自己的理念十分的相像。
當陳瑀将自己開内廠的想法告訴楊一清之後,楊一清當即表示支持,并願意從邊軍中挑選幾個心腹為陳瑀搭造班底。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說的正是這般,于是乎,一老一少的約定自此達成。
有時候交情是不分年齡大小的,對于陳瑀和楊一清這樣的交情,或許也可以叫做忘年交吧。
其實陳瑀還是有一點戒心的,畢竟和楊一清說不上熟識,雖然這老狐狸比較狡猾,但是對于他的人品,陳瑀還是相信的,這種相信不是盲目的,因為陳瑀在後世,知道楊一清這個人!
就在陳瑀将楊一清送到府前的時候,一架馬車快速的飛奔到了陳府,馬上那衛士身手十分矯健的飛身下了馬,馬還在繼續前進,他已經穩穩的跪在了楊一清的身前,“大人,邊關出事,朝廷急召!”
楊一清一聽,急忙抱手對陳瑀作别,然後飛身上了馬,一鞭子抽在馬匹股上,便消失在了陳瑀的視野。
“好俊俏的身手!”陳瑀有種的佩服道。
那衛士笑了笑,“我們大人這馬上功夫,在軍中可是無人能匹敵的,卑職戚景通見過陳大人!”
這時候陳瑀才細細打量了這漢子,這家夥虎頭大耳,身體異常強壯,一舉一動中都帶着關中人的豪放。
“徐兄弟是山東人?”陳瑀問道。
“大人好眼力。”戚景通笑道,“标下是山東登州府人。”
陳瑀看出戚景通着急離開,便也不多說,對他道:“戚兄弟還有事,本官就不留了,有機會本官請你吃酒!”
“好!哈哈,标下告退!”戚景通說完之後,便虎虎生風,一溜煙的跑開了,看得出,這家夥武藝也低不到哪裡去。
天還沒有亮,陳瑀剛入了後院,便見那槐樹上蹲着一人,他驚吼道:“誰?”
這一聲吼,屋内崔紅玉應聲飛了出來,“什麼事?”
陳瑀指着槐樹上那黑衣人,“有埋伏,小心。”
陳瑀說完,那厮便從書上跳了下來,崔紅玉眼疾手快,在那黑衣人跳下來之後,猶如脫兔一般沖了出去,與那黑衣人混戰在了一起。
崔紅玉雖是一介女流,可功夫在宣府一帶也是數一數二的,但是陳瑀卻能看出,那黑衣漢子明顯的勝了崔紅玉幾個檔次,全過程那黑衣人都沒有還手,一個勁的在躲閃。
陳瑀對崔紅玉道:“莫要打了,這位兄弟不是來殺人的,不然我們早死了。”
崔紅玉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聽了陳瑀的話,飛快的脫離戰場,站到了陳瑀的身前,虎視眈眈的盯着那男子的一舉一動,生怕他放出什麼暗器。
陳瑀拍了拍崔紅玉的肩膀,笑了笑道:“不要那麼緊張,人真不是來找事兒的。”然後轉而問那漢子道:“兄弟,有何貴幹?”
那男子這才将黑面紗給接下來,映入臉龐的是個及其精緻俊美的臉龐,“擱下可是陳瑀陳廷玉大人?”
“正是本官,不知爾是何人,為何闖我陳府?”陳瑀問道。
“我叫沈飛,本在武當山學藝,但不久前聽師祖說,我沈家一百五十餘口被滅門,這才急急下山,我知曉陳大人所作所為之後,便在殺那周壽前,先來報恩,不然怕以後沒有機會!”沈飛說完便跪了下去,“沈飛謝過陳大人了。”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尤其是這些習武之人,更加的在乎那一雙膝蓋,但是沈飛此刻卻跪了下去,可以看出他對陳瑀那由衷的感激之心。
“你是?”陳瑀道,“京兆沈家後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