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緻末很好哄,最終還是沒能抵抗住陳瑀的誘惑,主要是陳瑀那浮誇到位的表情,以及幽默風趣的言語把緻末逗笑了,緻末一想,笑都笑出來了,不吃白不吃,索性拿過陳瑀手中的冰糖葫蘆,一會兒便又恢複了常态。
雖然哄好了緻末,但是陳瑀也認識到自己那一股沖動的性格,這樣的性子無論實在日後為官還是在當下為人都是十分不利的,他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的把這股性格給消磨去。
陳瑀見緻末手中那包子上還帶有點點的灰塵,他對緻末說:“扔了吧,我在給你去買。”
“哦。”緻末乖乖的點頭,可卻并沒有将包子扔了,而是走到不遠處的一個乞索兒身旁,将那半個包子遞給了那乞索兒。
二人在集市上草草的吃了中飯,然後買了幾隻肥雞、幾條鯉魚,又打了一點白米和油鹽醬醋茶等等,這才高高興興的朝城北桃花塢走去。
秋日的午後,行走在一望無垠的田埂上,溫和的陽光灑在陳瑀的臉上,新鮮的空氣肆意的沖擊着陳瑀的鼻腔,他前面的緻末時不時采摘一朵野花朝頭上帶去,歡快的跑着、跳着、唱着。
陳瑀手中拎滿了日常用品,看着蹦蹦跳跳的緻末,心中竟有一股異樣祥和甯靜,仿佛忘記了所有,忘記了科考、忘記了娘親、忘記了所有的煩惱之事,就想好好的享受着難得的平靜。
十兩銀子花的還有五兩,今日倒真是奢侈了一下,遠眺望桃花塢,見煙霧缭繞,陳瑀心道,不會是失火了吧?他連忙三步并成兩步,提着水桶就朝廚房走去。
一盆水剛潑出去一半,這才發現唐伯虎竟然在廚房。
“老……老師,您這是想不開麼?”陳瑀擔憂的問道:“有什麼事好好說,何必自殺呢?”
“自殺?什麼自殺?”唐伯虎打了個冷顫,顫抖的問道。
“你這不是打算把自己燒死?”陳瑀道。
“我他娘在做飯,你沖進來就一盆水,我看你是要謀殺!”唐伯虎氣沖沖的道:“老子挑了半饷才找出這麼個體面的衣服,你這小王八蛋!”
“……”陳瑀不好意思的道:“這做熏肉麼?”
陳瑀看出來了,這唐伯虎壓根就不會做飯,他笑道:“老師,這頓飯都說好了,學生來做,您負責去接九娘姐姐就好了,瞧着天色也差不多了。”
“怎麼去?就這樣?”唐伯虎甩了一下那濕漉漉的頭發問道。
“早間就看你穿那寒酸的衣物了,這一身怎麼見人?還不被嫌棄死?泡妞自然要穿帥一點,我給你買了衣服了,快去試試吧!”陳瑀得意的道。
唐伯虎心中那個氣啊,挑了一響午,竟被說寒酸,這可是最拿出手的啊!
“你哪裡來的錢?”唐伯虎想起什麼,他問道:“我賣畫賣了一兩銀子,買了點酒菜回來就花光了,你哪裡有錢買衣物?”
“自然是賺的,賺了十兩,花了五兩,哎喲,你就别打聽這麼多了,快去換衣服,接九娘姐姐。”陳瑀笑道:“這飯菜,一會兒您回來後,保管您吃的香喝的辣!”
看着陳瑀這一臉的自信,唐伯虎不敢相信的回到房内。
他換上陳瑀給買的一席白色長衫,擦幹了頭上的濕發,用四方巾将發束住,修繕了一下胡子,這才從房内出來。
“哇……好帥啊!”緻末看着這一改往日模樣的唐伯虎,眼神中漏出了深深的崇拜。
陳瑀也看了一眼,然後笑道:“對嘛,這才是風流才子的樣子!”
“别扭的很!”唐伯虎笑呵呵的道,不過顯然也是認可了現在的樣子比以前好了不少。
“出發吧,比卡丘!”陳瑀笑道:“去迎接那美麗可愛的九娘姐姐去吧!”
“臭小子,她若是不來怎麼辦?”唐伯虎問道。
“打暈了帶回來!”陳瑀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樣子,見唐伯虎驚訝的表情,他說:“你就不能膽大點?心細點?臉皮厚點?死磨硬泡,死皮爛臉?自信點,您這魅力,她抵擋不住的!”
好說歹說,終于唐伯虎給轟走了,他真的不敢相信,往日自信的唐伯虎,竟然在情場上這麼的自卑,莫不是除名舉人後,真的不舉了?真奇怪。
讓緻末洗好了米,在鐵鍋内方上過手高的水,蓋上鍋蓋,便開始煮了起來,然後他便開始發揮後世自己那一絕的廚藝,地鍋雞、叫花雞、爆炒、清湯、慢炖……
掌燈時刻,桃花塢上空飄起了一陣陣飯香,讓過路人流連忘返,豈止過路人?屋内的緻末目不轉睛的望着那還在不斷端上桌子的佳肴,口水早已經“飛流直下三千尺”。
也是在這個時刻,桃花塢不遠處,唐伯虎和沈九娘也緩緩而來,隻是唐伯虎那别扭的樣子,一路上竟一句話都沒有和沈九娘說過,終于快要到桃花塢了,沈九娘開口道:“好香啊。”
“恩……恩,什麼香?”唐伯虎支吾了半天,來了這麼一句,就想出這一句,還差點被路上那石頭絆倒,整個人撲倒了沈九娘的背後。
他像是觸電一般,急忙跳開,臉色血紅血紅,幸好這是晚間,沈九娘沒有看出來!
隻是唐伯虎不知道,那沈九娘又何嘗不是?在前面的她,也是面漏血色,沒有回頭,小聲的問道:“你……沒,沒事吧?”
“沒……沒事!”唐伯虎道。
他今日在沈九娘的店門口,足足等了将近兩個時辰,等到店内最後一個人走了,他才敢上去說明來意,本來準備若是這沈九娘不同意,就學做陳瑀那方法,可誰知沈九娘竟同意了。
二人就這麼默不作聲的走了一會兒,終于到了桃花塢門前,唐寅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一路差一點把他憋壞了。
“你累了麼?”沈九娘回頭問道。
“不……不累。”唐伯虎緊張的道,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見到沈九娘會這麼緊張,好歹他也已經是有過妻的人,隻不過那是父母命、媒妁言罷了。
陳瑀這個時候也從屋内走了出來,他笑嘻嘻的道:“老師、九娘姐姐你們來了?飯菜都備好了,快來上座!”
唐伯虎看到陳瑀,像是找到了解放一般,緊張的臉色也緩了下來,口齒也伶俐了起來,他道:“這飯香,是你做的?”
“自然!”陳瑀得意的把唐寅和沈九娘請入了正堂。
見滿滿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唐寅的眼睛瞪的比牛還大,看了一眼陳瑀,滿眼的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這個時候還有富家公子會這樣的手藝,不是應該不聞窗外事,隻讀聖賢書的麼?
良久之後唐寅搖了搖頭,不可能是這小子做的,他又轉而看看緻末,見這小丫頭口水直流,他又确定了,肯定也不是這小丫頭!
幾人中,沈九娘最為尴尬,他茫然四顧,卻發現牆上竟挂着一副女子洗漱的畫像,畫像中竟隐隐有自己的影子,不免好奇的問道:“這副畫?”
唐寅順着目光看去,“哎喲”,陳瑀這臭小子,讓他把畫收起來,怎麼給挂到這裡來了?
“這個是我随意畫的,不是你。”唐寅趕忙解釋道。
“真好看……”沈九娘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唐寅打斷了,這時她不免又多看了一眼,然後道:“你不說我到是沒注意,确實有點兒像我哩!”
“哪裡是像你?分明就是你!”陳瑀跟着起哄道。
這時見唐寅和沈九娘有些尴尬,他便轉移話題,侃侃而說起來,把後世的一些見識,上到天文、下到地理、人文,然後又聯系着當下杭州、蘇州城鄉之風氣的對比,又衆生百相等等,不一會兒屋子内便一篇歡聲笑語。
未幾之後,沈九娘沒有了先前的尴尬,漸漸的和唐寅等人熟稔起來,佳肴配上美酒,唐伯虎不一會兒就喝的暈乎乎的。
隻見唐伯虎喝到盡興處,豪放的揮手道:“岑夫子,丹丘生,将進酒,君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我本蘇州富賈家,庚寅寅月寅日寅時生(1470,現年34),自幼聰慧無人及,奈何家境衰敗快,潛心研究科舉道,年芳二十有九歲,直隸應天府第一,信念滿滿入京去,科考舞弊斥為吏,真作弊?假作弊!可悲可悲……”
“額,老師醉了。”陳瑀不好意思的道,同時心中腹诽,前些日子還說自己看開了,騙子!
“唐解元?”沈九娘驚訝道,唐寅的名聲在蘇州還是很大的,沈九娘知曉并不足為怪。
“我叫唐寅!”唐伯虎道:“九娘,其實你家包子不好吃……真的不好吃。”
“額,老師真的醉了!”陳瑀尴尬的道,這個時候拆人家招牌,還想泡人家麼?
“我沒醉,不好吃就是不好吃,但是我喜歡吃啊,你做的我都喜歡吃啊,我日思夜想,逢來親朋好友,便帶去吃包子,何解?僅為看一眼汝爾!”
高手!陳瑀瞥了一眼唐伯虎,這家夥不會裝醉吧?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