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都統想的雖然好,但實事卻顯然非他所願。
隻聽他的話音剛剛落下,甚至還沒等到兩邊的士兵沖上近前,唐牛兒便已經一聲不吭,就猛地一抖缰繩,直直催馬照着護衛中間的黃統領狂奔了過去。
戰馬嘶鳴,四體甩開,猛地跨步向前躍出,僅僅連一息時間都未到達,唐牛兒那如熊般魁碩的身軀,已然沖鋒到了對面軍馬跟前,甚至其與黃統領的距離,不過一矛長短。
“來人……”
黃統領本就踩着先機,想将唐牛兒先行拿下,卻不料對方比他速度還快,反應還要迅猛,此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反擊,壓根連絲毫機會都不給黃統領左右兵馬,乃至他狂喊救命之時,周圍人也隻是來得及跨出半步而已,根本連勾都夠不着唐牛兒。
好在這時候的唐牛兒手中并無槍矛之類的長兵利器,有的,隻不過是那支剛剛抽打過盟軍都頭的馬鞭。
可就算是這樣,這根原本柔軟無力的馬鞭,在唐牛兒手中也如同利刃一般,帶着嗤嗤的風哨聲,便狠狠照着對方肩膀抽了過去。
“啪!”
一聲巨響,幾乎将黃統領的左邊耳朵炸聾,在那不斷的嗡嗡聲裡,黃統領便驚恐的發現,自己已經身子不受控制的被掀翻落馬,而左肩之上的護甲,更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龜裂。
嘶,這厮好可怕的力氣!
說起來,這黃統領亦是個疆場老手,也曾在敵軍大陣當中,殺了個三進三出,一身武藝,自然不俗。
所以他也比方才那個都頭更明白,唐牛兒這一鞭之上,所蘊含的巨大力量。方才,對方是沒有打算要自己的命,否則,若是真的下殺手,将長鞭稍稍擡高一寸,長鞭的鞭梢便足以擦着自己的肩甲,抽爆自己的腦袋。
想到這兒,原本以為吃定了趙振的黃統領,這一刻已經心生悔意起來,他意識到對面絕對不是什麼善茬,否則,一般人怎麼會這麼厲害的手段。
實在不行,幹脆讓所有人先擊殺對方的親随,然後再趁其勢單力薄,将其一據擒獲。
這黃統領因為地位不足,當日,在州府署衙之上,唐牛兒一力敵十,打的武仙帳下十名高手慘不忍睹景象他并未看見,否則,他也絕不會敢出此下下之策了。
“莫要管我,其他人速去擊殺那二人。”
果然,再等到黃統領令下之時,出去靠的最近,實在沒辦法躲避,隻等硬着頭皮與唐牛兒沖殺幾個士兵外。兩側數十人,已經不由分說的朝着唐牛兒身後的親随奔沖過去。
這兩個親随見狀,也忙舉起短弩,竟沖到近前者一一擊殺,但箭壺終于有用空之時,随着幾隻弩箭發出後,很快,二人便發現手中再無一根弩箭可用,這樣一來,面對人潮一般淹沒而來的安國軍士兵,他們隻能繼續拔出馬刀,用力與沖到最前的安國軍兵馬使勁砍殺在了一塊兒。
雖然這兩個親随也是行伍之中的高手,可畢竟達不到唐牛兒這等高度,以他們目前的實力,一口氣打敗打退五六士兵應該不是問題,可現在眼前之人數目暴增了十倍。如此情況之下,随着兩個親随親手料理了六七人後,其餘數十手中的刀兵已經齊齊朝着他們身上砍了下去,直吓得座下戰馬嘶鳴着,不斷縮起前蹄連連後讓,可依然有許多大刀,還是落在了戰馬和親随的身上。
其中一個親随連受數刀,從馬上摔落下去,另一人,也見狀,也拼着身上的刀傷,将同伴從地上拉起,口中更是喊道,“都統,他們人多,俺們快撐不住了,走吧!”
他的話一下就令唐牛兒轉過頭去,這一看,當見到兩個親随滿身鮮血時,唐牛兒原本就瞪圓的雙目,立即就紅了幾分。
“你們找死!”
唐牛兒咬牙吼着,這時候的,他已然丢下額手裡的馬鞭,整個人,就像是炮彈般,已然從馬背上彈出,直直墜入了眼前的士兵群裡。
這一幕,看的黃統領哈哈大笑,他方才還擔心唐牛兒會聽從親随的呼喚,撤馬退走,卻不料對方居然耿直了心腸,自投羅網,自己撲進了士兵群中,這不是明擺着,要作他砧闆上的魚肉嗎。
遂聽那黃統領長嘯一聲,道:“量你有三頭六臂,也别想活着出來,弟兄們,給某往死裡的砍他!”
回答他的,是撲哧撲哧的砍殺聲。
“統領,統領!”
兩名親随眼見唐牛兒一頭紮入那些士兵群裡,也都傻了眼,他們雖也明白唐牛兒一身戰力驚人,卻仍舊不住的擔心對方安危。想着也跟進去助他一臂之力,可是二人卻身受重傷,根本有心無力。
“快,快去找将軍求救!”
二人隻得又将希望寄托在趙振身上,忙搖搖晃晃的駕馬,朝距離不遠的後方跑了過去。
而對面黃統領又豈能放走這二人,他見唐牛兒沖入士兵陣中,居然能苦戰許久也不出結果,不禁開始心煩意亂起來,眼看唐牛兒身邊的親随就要逃走,他趕忙下令身下的十幾個士兵,追上前去,将其攔截下來,并且打算以此來威脅唐牛兒。
“快,快攔住二人,莫讓他們跑了!”
一直站在黃統領身後的護衛的十幾人,眼看上頭竟然将追擊殘兵這等輕松差事交于他們,忙就拔腿狂奔,一個個段時間的爆發速度,居然不亞于連續駝背兩人的戰馬。
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這些人就已經迎頭攔在了戰馬跟前,隻聽那為首之人舉刀一下就攔住了受驚的戰馬,然後對着馬背上親随笑道:“還不下馬,識相的就少受些皮肉之苦,不然的話,俺就再給你們放些血……”
在這些追兵心中,兩個親随都到了這步田地,早該下馬投降,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命。可讓他們萬萬沒想到事,此時那馬上的親随居然動也不動,甚至一反常态的冷笑道:“呸,找死的是你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