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
自天而降的三棱軍刺,直接從尤裡的咽喉部位,刺了進去。
鋒利的軍刺,又從尤裡的後頸透了出來。
大蓬的血花飛濺出來。
那人沉重的身子,壓在了尤裡的身上,兩人滾落成一團。
尤裡沒有感到疼痛。
他的心中,隻覺得巨大的遺憾,好像無邊無際的海水,湧了上來。
終于還是沒有殺了這命中的宿敵啊。
自己設置了陷阱,卻又掉進了他的殺局中。
自天而降的人,當然就是楊飛了。
他的肩膀已經被尤裡的狙擊彈打碎,血肉模糊。
這還是防彈衣擋去了子彈大部分的殺傷力。
否則的話,楊飛的半邊身子,都要被撕碎。
巴雷特重狙的殺傷力,實在太過可怕。
就算這最先進的防彈衣,都沒法完全擋住。
楊飛中彈之後,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布置了這麼一個殺局,終于成功狙殺了尤裡。
兩個命中的宿敵,一人身受重傷,一人奄奄一息,倒在了地上。
中間相差的距離,不超過半米。
尤裡的氣管被軍刺刺中,大量的鮮血堵住了他的喉頭。
他隻覺得肺腑之中,仿佛着了火,灼熱燃燒。
窒息的痛苦,讓他瞪圓了眼睛,身子抽搐。
尤裡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兩隻手握住了三棱軍刺,猛地拔了出來。
随着三棱軍刺的拔出,他咽喉中的鮮血猶如噴泉似的,狂噴而出。
而他灼熱如火的肺葉,終于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尤裡拼盡了最後一口氣,爬了起來。
他挪動身子,把自己的後背靠在橡樹樹幹上。
尤裡也不管喉頭中飛濺的鮮血,整理衣襟,盡量讓自己的樣子,别顯得那麼狼狽。
楊飛身受重傷,最後一擊已經讓他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望着尤裡平靜的臉色,淡淡地笑了。
“你知道為什麼我沒有上王者狙擊榜嗎?”
尤裡搖了搖頭,發出嘶啞的聲音:“有煙嗎?”
楊飛顫抖着手,從懷中掏出一包皺巴巴的紅河。
他抽出一支煙,放在嘴中點燃了,方才丢給了尤裡。
尤裡的臉色,已經變得死人一般慘白。
大量失血,讓他的肌膚變得異常透明。
他喉嚨中格格作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都沒有把地下的煙撿起來。
楊飛全身都是鮮血。
他在地下爬了兩步,撿起了香煙,塞在了尤裡的嘴中。
尤裡深深吸了一口,卻被劣質煙草的氣息,嗆得連連咳嗽。
哇!
尤裡吐出了大量的淤血。
楊飛不等他發問,就指了指地下閃着寒光的軍刺。
“因為我不是狙擊手,我是殺手。”
“無論牙齒也好,刀子也好,我的目的很純粹,就是殺人。”
尤裡突然明白了楊飛的意思。
自己敗在楊飛的手中,是因為自己太過看重王者狙擊手的榮譽了。
殺死楊飛這樣的強者,一定要用狙擊槍,爆了他的腦袋。
這種執念,成了魔障,最終送了尤裡的命。
尤裡歎了一口氣,眼睛無神地望着天空。
“這殺戮的人生啊,終于要結束了,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個好事。”
他嘴中的煙,掉了下來,急速奔湧的鮮血,打濕了煙火。
尤裡靜靜地停止了呼吸,一代狙擊王者,就此喪命。
楊飛休息了一會兒,運轉體内的龜暝,恢複已經被消耗精光的精元之氣。
剛才一場驚心動魄的對決,雖然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可無論精神還是自身力量的消耗,都是無比巨大的。
楊飛有一種被抽幹的感覺。
好容易,楊飛才爬了起來。
他靠着一塊巨石,用刀子劃開了已經被子彈撕爛的防彈衣。
之後,楊飛取出銀針刺了幾個傷口附近幾個穴道,封閉血脈運行。
血脈運行封閉之後,楊飛血肉狼藉的傷口,便止住了血。
他開始用軍刺剖開自己的肩膀的血肉,一點點扶正已經碎裂的肩胛骨。
楊飛用軍刺一點點刮去已經被子彈打爛的碎肉,露出白森森的碎骨來。
然後,他有條不紊地扶正碎骨。
這樣的疼痛,普通人根本忍受。
楊飛的額頭上,滲出大滴大滴的冷汗,神色卻一直顯得十分平靜。
每一個王者特種兵,都是一個技術精良的外科醫生。
這種小手術,對楊飛來說,隻是小兒科而已。
幸好,有了防彈衣的遮擋,肩胛骨雖然被子彈打碎,骨片卻并沒有缺失。
楊飛拼了半天,才把碎骨拼完整。
骨骼完整,就意味着楊飛不至于變成殘廢。
對于被打成碎肉的傷口,楊飛并不在意。
以結丹高手強大的自愈能力,這點傷口,五六天就可以結疤。
山下的槍聲,依然沒有消停,但是已經變得稀稀拉拉。
楊飛取出一顆子彈,拔去彈頭。
他把裡面的火藥倒在傷口處,然後用打火機點燃。
嗤啦!
楊飛的肩膀,明黃色的火焰騰起,刺鼻的煙霧嗆人之極。
楊飛的額頭上,黃豆大的冷汗密密麻麻地滲了出來。
他無力地靠在石頭上,從褲子上撕下一塊碎布,包紮好了被煙火熏得發黑的創口。
就在此時,丘陵十點鐘方向,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楊飛苦笑了一聲,從腰間抽出了手槍,同時俯下了身子。
他把自己藏在大石的後面,準備戰鬥。
兩個特種兵背靠着背,端着自動步槍,搜索前進。
看他們的服色,卻是木蘭小隊的隊員。
楊飛松了一口氣,丢掉了手槍,揮手招呼。
“别找了,我在這裡。”
兩個木蘭小隊的隊員,霍然轉身,自動步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楊飛。
楊飛打了一個哆嗦,張口就罵。
“自己人啊,眼睛長在皮股上了嗎?”
一個木蘭小隊的隊員,驚喜地叫了起來。
“找到了,楊飛在這裡。”
其中一個木蘭小隊的隊員,對着戰場記錄儀小聲報告了兩句。
然後,兩位木蘭隊員,沖過來扶起了楊飛。
楊飛眯了眼睛:“山下的戰鬥怎麼樣了,陳瑞玲呢?”
“楊飛,你怎麼樣?”
不遠處,陳瑞玲的身形,猶如小鹿似的。
她沖了過來,臉上全都是憂急之色。
陳瑞玲一眼就看見了全身浴血的楊飛,頓時吓了一跳。
“天啊,你受傷了。”
楊飛搖頭苦笑:“受傷總比死掉好,你看看那一位,挂了。”
陳瑞玲移開目光,終于看到了大光頭尤裡的屍體,猛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