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看着楊飛,眼神之中,充滿了不解、吃驚和深深的恐懼。
楊飛深深地看着暖暖,向她搖了搖頭,然後放開了手。
不遠處,後土蜷縮在地上,無助地用楊飛的外套,蓋住臉。
她的咽喉之間,發出小獸受傷似的嗚咽聲。
所有的人,其實都大概看見了後土衰老的樣子。
祝融歎了一口氣,大踏步走了過去,眼神之中,閃過無比憐惜之意。
他将身上的鬥篷,脫下來蓋在後土的身上,将她包得嚴嚴實實,聲音低沉而溫柔。
“後土,我們走吧,我們回家。”
後土的他的懷中,顫抖得厲害,眼淚卻嘩嘩而下。
不一會兒,後土蒼老卻堅定的聲音,從鬥篷之後傳了出來。
“祝融,你放開我,雖然神罰降臨,然而我卻不後悔。”
她一點點地将都鬥篷脫下,露出了蒼老的容顔。
所有的人,陡然看清楚了後土蒼老,滿是老人斑的臉,都吓了一跳,有人發出了驚呼聲。
後土淡淡地看着楊飛:“看到沒有,這便是神罰。”
“所謂天機不可洩露,我瀉露了天機,神罰便提前降臨了,然而我後土,卻死也不服!”
後土說完,猛地掙紮着站起身來。
她鼓蕩起全身的精元之氣,向高高在上的天穹,豎起了一根中指,嘴中大聲唱起曲子來。
“為善的受貧窮更命短,造惡的享富貴又壽延,天地也,做得個怕硬欺軟,卻元來也這般順水推船。”
“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哎,隻落得兩淚漣漣……”
楊飛愣愣地聽着後土嘶啞蒼涼的聲音,心中百味橫陳。
這是華夏古曲《窦娥冤》中的一段曲子,雖然并不合時宜,然而卻宣洩出後土一腔悲憤之情,入情入境。
後土翻來覆去,将最後兩句唱了兩遍,身子突然向前一栽,倒在地下。
她的嘴中噴出血箭,身子扭了幾扭,便沒有了聲息。
暖暖大吃一驚,沖了上去,抱起了後土,卻見她眼眸緊閉,生機早已經斷絕。
原來後土運用真氣,自絕心脈,五髒六腑都頃刻之間碎裂。
“後土姑姑……”
暖暖失聲痛哭,祝融雙手捏着拳頭,舉頭看天,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粗犷的臉上,滿是淚痕。
楊飛也看着天空,天空低垂的雲朵,盤旋着,變幻着,仿佛一隻巨大的豎眼,正冷漠地俯瞰着大地。
後土向蒼天豎起的大大中指,依舊直挺挺地伸着,嘴角卻漸漸流出鮮血來。
楊飛隻覺得一腔熱血,直沖頭頂,他向高高在上的天穹,也豎起了一根大大的中指。
武者之道,義不受辱,縱然死,也絕不屈服,這才是真正武道的意義!
其他的巫族高手,有人黯然歎息,有人咬牙切齒,有人一臉膽怯之意,種種不一。
由于後土突然逝世,巫族又折損了一名高手,進攻聖峰的計劃,便隻好暫時拖延。
次日,巫族殘餘高手,将後土火葬,在暖暖的帶領下,全族舉行盛大的祭祀典禮。
暖暖年級雖然小,然而祝融、句芒,四大護法長老,十二個聖堂武士和以及老巫主的擁護下,重新擔任了代理巫主。
十二巫王中的八個巫王,中了奧斯基洛夫的血毒,始終未曾痊愈,就算心中有意見,也不敢提出來。
第三天,暖暖和楊飛制定突襲計劃。
十二巫族大部隊大舉進攻聖峰,卻讓十一個巫王,率領一隻小分隊,從後山突襲聖峰祖壇。
十一個巫王,每一個人都是真武境界的修為,而其他小分隊,全都是各族的最強高手。
這一支五十人小隊,從一開始就改變了戰局。
這一場決戰,從午夜四點鐘開始,一直到淩晨七點結束。
失去了奧斯基洛夫的不死族,全線崩潰,留下了滿地的屍體。
隻有少部分不死族士兵,倉皇逃竄下山。
天亮之後,暖暖在十一巫王,四大護法長老,聖堂武士的簇擁下,再一次登上了巫族的祖壇。
共工等反叛巫王,這一次叛亂失敗,自忖必死,就算不被暖暖處死,也将被不死族殺死。
然而,關鍵時刻,暖暖始終沒有放開共工,包括聖堂武士和老巫主,都始終和中了血毒的巫王同生同死。
這一點,讓反叛的巫王感激不已。
而暖暖得到了大巫精血,修煉盤古真經有成,已經足足可以擔任巫主之位。
這一次慶功大會,暖暖正式擔任了巫主之位,号令天下。
全球範圍内的十幾萬巫族弟子,都在她的調遣範圍内。
這一次暖暖擔任巫主之位,和之前打理巫族事務不太一樣。
她繼承了大巫精血,巫族之中,可稱無敵。
巫族之中,強者為尊,十一巫王領教過暖暖的厲害,再加上自身中了奧斯基洛夫的血毒,實力大損,再也不敢起反叛之意。
在暖暖和巫族長老會的一再請求下,楊飛成了巫族的天字一号供奉長老。
這個身份非同小可,當年的武神,也曾擔任過這個職位。
天字一号供奉長老的地位和權限,都和巫主相同。
就連十一巫王見了,也得恭恭敬敬地行禮,忤逆天字一号長老的命令,可以叛逆論處。
聖峰和祖壇,被戰争毀壞得一塌糊塗,然而自此之後,巫族再次一統,十年内亂終于結束。
而暖暖繼承了巫主的盤古真經和大巫精血,也有可能成長為像前巫主那樣驚才絕豔的天才人物。
這一點讓巫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空前強大起來。
遠古六族都有靈武高手坐鎮,如果暖暖不能迅速成長起來,巫族的形勢,還是岌岌可危的。
所以,暖暖當了巫主,擔子反而更加沉重了。
老巫主和四大護法長老,天天催促暖暖閉關修煉。
楊飛見巫族事情已經了結,便和蛋蛋商量,打算回阿朗和長風小隊會合。
蛋蛋自然沒有意見。
事實上,蛋蛋悶在聖峰之上,早就不想呆了,不過楊飛不發話,蛋蛋也不提。
這貨見楊飛提出要走,立即睜大了眼睛。
“次奧,禽獸啊,剛剛上了人家尊主,就忙着提褲子走人,老大,你能不能别這麼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