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劉玉想請這二位郡主賞光,二人連正眼也不帶瞧,今日聽聞兩位郡主主動要用他的船一遊曲江,他怎能不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誰知李持盈請來的卻是張寶兒,想想讓次在镖局門口的場面,劉玉就覺得丢人的不得了。
兩位郡主各帶了一個侍女,當然王府的劉伯也跟着。
公子哥們有說有笑,有幾人心癢難撓,眼珠子勾着直欲滴出涎水來。
李持盈一見這幫人的嘴臉,心中覺得不快,冷冷道:“該做什麼便做什麼,别弄出這色眯眯的惡心樣子來!”
衆人先是一愣,忙不疊點頭,又開始喧嘩起來,問安的,攀交情的,賣弄才學的,顯露身家的,不一而足。
自始至終,張寶兒隻是一人閑坐品茗,不理公子哥們的胡鬧,于這衆人嘈雜之中,看着茫茫曲江,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持盈的心思一直在張寶兒身上,見他獨自不語,以為是自己冷落了他,便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座榻,向張寶兒招手道:“寶兒,來,坐這邊來!”
張寶兒回過神來,見李持盈在向自己招手,趕忙搖頭道:“不用,這邊挺好!”
張寶兒不待見自己,讓李持盈覺得很沒面子,瞪了他一眼便獨自生起悶氣來。
李持盈不高興了,讓劉玉覺得心中很不爽。自己又是出船又是出力,變着法想博得美人一笑,誰知李持盈卻理都不理自己,反而對一個镖局的趟子手如此上心,這讓他不由對張寶兒敵意愈深。
劉玉強壓下心中怒火,走到張寶兒面前拱手道:“張公子,上次多有得罪,請不要往心裡去。”
張寶兒瞅了劉玉一眼,起身不卑不亢道:“我早就忘了!”
“不知張公子在镖局裡每月的薪酬有多少?”
“每月二十兩銀子!”
每月二十兩銀子是張寶兒剛入镖局時的薪酬,至于現在每月拿多少銀子,他也懶得告訴劉玉。
“二十兩?”劉玉聽罷先是一愣,緊接着便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差點喘不過氣來,那些纨绔子弟也跟進着笑起來。
張寶兒靜靜地看着他們,一言不發。
李持盈見張寶兒的臉色陰沉下來,心知不妙,抄起一個琉璃杯便扔向劉玉,嬌聲斥道:“混帳,他是我的客人,怎容你們在這裡撒野!”
李奴奴也是一臉怒容:“瞧你們一個個什麼德性,若是再胡亂鼓噪,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連素來以文靜著稱的金城郡主也發怒了,劉玉知道自己做的過分了,趕忙向李持盈與李奴奴二人謝罪。
李奴奴指着張寶兒對劉玉道:“要謝罪也是向客人謝罪,客人若不計較也就罷了,客人若是不依,那你也隻有跳河的份了。”
向一個趟子手謝罪,這太丢份了,劉玉可憐兮兮地看向李奴奴,可李奴奴卻别過臉去,故意不看他。
無奈之下,劉玉隻好敷衍着向張寶兒拱拱手道:“剛才劉某失禮了,請張公子莫怪!”
張寶兒微微點頭,算是回應了,便又坐了下來。
劉玉站在原處尴尬無比,心中更加氣惱。
卻聽一人哈哈笑道:“聽郡主的話不算是什麼丢人的事情,大丈夫能屈能伸,劉兄可萬萬莫往心裡去。”
說話的正是宗暄,他見劉玉暗自生氣,便上前打了個哈哈,給劉玉個台階下。
劉玉強壓下怒火,勉強笑了笑:“宗老弟說的沒錯,聽兩位郡主的話不是丢人的事情。”
宗暄對李持盈與李奴奴道:“郡主,酒菜已備好,我們不如便飲酒邊品詩,如何?”
李持盈點點頭:“就依你們!”
衆人在船上分了幾桌坐定,便開始飲酒作詩,好不熱鬧。張寶兒卻覺得無趣,如坐針氈一般左顧右盼,隻盼着他們趕緊結束。
宗暄不懷好意地對張寶兒道:“張公子,大家都作了詩,你也吟上一首吧?”
張寶兒擺手道:“我不會吟詩,這種遊戲還是你們自己玩吧!”
宗暄扭頭看了一眼李持盈與李奴奴,心中不由暗忖:兩位郡主處麼會與如此粗鄙之人交往。
李持盈與李奴奴見識過張寶兒作詩的水平,連崔湜都贊賞有加,這幫渾人怎麼會是他的對手。見張寶兒一口拒絕了,便心知他根本就瞧不上這班公子哥。
劉玉對吟詩也不在行,他心癢癢得厲害,想賣弄一下博得美人一笑,便叫人拿過長劍來,要與人演武。衆人哪是他對手,見他發瘋,都笑而避過。
劉玉眼珠一轉,扯了嗓子對張寶兒道:“張公子,别理他們這些假斯文,你既然是镖局中人,咱們來練上幾個回合。”
張寶兒上下打量着躍躍欲試的劉玉,一本正經道:“我雖然是镖局中人,但隻是個趟子手,不會武功,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可不在行!”
劉玉一聽便傻了,便口不擇言道:“文的也不會,武的也不行,張公子到底會做些什麼?”
張寶兒聽了也不氣惱,掃視了一圈這些纨绔子弟,笑嘻嘻道:“我會做的多了,隻怕你們未必能做的到!”
張寶兒這句話可算是捅了馬蜂窩。
這些浪蕩公子仗着自己的家世,無不眼高于頂,自視甚高,他們不相信在長安城還有他們辦不到的事情。如今,一個小小的镖局趟子手,竟然如此大言不慚,怎能不讓他們義憤填膺。他們不依不饒地鼓噪起來,要張寶兒給他們個說法。
劉玉與宗暄相視一笑,這張寶兒不知天高地厚惹了衆怒,看他如何收場。
張寶兒站起身來,不屑地看着這些人,傲然道:“那好,現在我就做三件你們做不到的事情,不服氣的可以站出來,你們當中若有人能做的到,别說是給個說法,就是向你們下跪賠罪也沒問題。”
張寶兒的話語擲地有聲,頓時将這幫人的氣焰壓了下去。他們面面相觑,心中不由打鼓:他難道是不露相的高人,不然怎會如此話大?
劉玉見這些公子哥都不言語了,知道他們被吓住了,心中不由暗暗着急,冷哼一聲道:“不要光耍嘴皮子功夫,行不行先做了再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