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有些發懵,但張寶兒很快便清醒過來。
長安雖好,可張寶兒剛剛穿越到大唐,對大唐的情況還不熟,對自己的将來也沒有很好的思考,可以說是兩眼一摸黑。自己除了會賭術之外,要身體沒有身體,要家世沒有家世,到了長安如何生存?
陳松似是看透了張寶兒的心思,他微微一笑:“長安城有大小三十一座賭坊,最大的能容納三百餘人同時開賭,每日進出賭坊的賭客何止千萬?以小兄弟的身手,想不過上好日子都難,說不定陳某今後還能沾小兄弟的光呢!”
武公子知道陳松的心意,也在一旁幫腔道:“陳掌櫃說的沒錯,長安的确很适合小兄弟發展!”
陳松與武公子的一番話說的誠懇,讓張寶兒心中頗為感激,他卻并沒有立刻應允,而是沖着陳松與武公子笑了笑道:“我姓張,叫張寶兒,能遇到陳掌櫃和武公子,是我張寶兒三輩子修來的福氣。今日正好發了一筆小财,我請二位吃酒去,咱們邊吃邊聊,如何?”
陳松是生意人,走南闖北多年,怎能看不透張寶兒的心思,知道他是想探探自己的底,然後再做決定。張寶兒年紀不大,做事卻如此沉穩,不由讓陳松又高看了他一眼。
“那陳某就不客氣了。”陳松笑着應允了,又看向武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武公子微微颔首:“恭敬不如從命!”
張寶兒破天荒地請陳松與武公子來到醉霄樓,剛走到門口,便聽到有人有身後大喊:“師父,等等我!”
張寶兒轉過身來一看,原來正是剛才在賭坊與自己對賭那個名叫穆千的年輕人,他竟然一路尾随自己追到這兒來了。
張寶兒沉下臉來,對穆千道:“我說過了,不會收你做徒弟的,你趕緊走!再跟着我,我可就要報官了!”
說罷,張寶兒看也不看穆千,領着陳松與武公子走進了醉霄樓。
或許是張寶兒的話唬住了穆千,他沒有跟張寶兒進酒樓。
陳松笑着對張寶兒打趣道:“這個穆千是個死心眼,想必他是認定你了,死纏爛打也要拜你為師!”
張寶兒苦笑無言,穆千的舉動的确讓他很頭疼。
武公子倒是很贊賞穆千:“此人雖然做事有些欠妥,但言出必行,也算是個守信之人!”
雅間内,張寶兒點了一大桌菜,就連醉霄樓最好的“女兒紅”,也上了兩壇。
瞅了一眼滿桌的酒菜,陳松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小兄弟,你今日可下了血本了,若我沒猜錯,這些酒菜下來,你今日掙的銀子至少要去了一大半吧。”
張寶兒一臉佩服道:“陳掌櫃不愧是生意人,眼光可真夠毒的,您猜的一點沒錯,這一頓飯要花費十六兩銀子。”
陳松與武公子都是見過世面的,在長安城幾百兩銀子的酒席,他們也不是沒吃過,但張寶兒一個叫花子,對初次見面的兩個陌生人,出手如此大方,倒讓他們很是意外。
說話間,張寶兒已經為陳松斟滿了酒,大大咧咧道:“陳掌櫃,武公子,二位别客氣,請吃菜!”
陳松點點頭,剛拿起筷子,卻見張寶兒早已上手,掂起個豬肘啃将起來。
陳松看向武公子,他似乎視而不見,随意夾了口菜細嚼慢咽起來。
張寶兒啃着豬肘,嘴裡還不閑着,含渾不清地問道:“陳掌櫃,不知您在長安做什麼大生意?”
陳松謙虛道:“大生意談不上,隻是經營着一家酒樓,勉強度日而已!”
“啊?”張寶兒失口笑道:“難怪陳掌櫃對這桌酒菜估價得如此之準,原來您是做酒樓生意的!”
陳松與武公子還沒吃上三兩口菜,張寶兒手中的豬肘便隻剩下白生生的骨頭了,速度之快讓二人瞠目結舌。
張寶兒将骨頭放在一旁,用袖子抹了抹油嘴,順手抄起了筷子向盤中伸去,數息之間,一盤紅燒丸子已經去了大半。
張寶兒旁若無人吃得正香,擡頭卻見陳松與武公子二人都在瞅着自己,這才意識到自己吃相頗為不雅。
張寶兒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放下了筷子,沒話找話向陳松問道:“不知陳掌櫃的酒樓叫什麼名字。”
“永和樓!”
“比這‘醉霄樓’如何?”張寶兒問道。
“至少有這三個‘醉霄樓’大小,酒菜也比他這裡好許多!”
陳松說的并不是虛話,醉霄樓在陳州是最好的酒樓,但與長安比起來,那就差的遠了,畢竟長安是大唐最繁華的地方。
“真的?”張寶兒張大了嘴巴。
醉霄樓在張寶兒看來,已經算是不小了,陳松的酒樓竟然有三個醉霄樓的大小,那是何等壯觀。
張寶兒似乎有些不信,但看陳松的表情不像在吹牛,他試探着問道:“這麼說,陳掌櫃的永和樓是長安最大的酒樓了?”
“非也!”陳松搖頭道:“在長安城,永和樓隻能算中上,遠遠稱不上最大,那些大的酒樓比永和樓大個三兩倍也不在話下!”
張寶兒徹底被驚呆了,喃喃問道:“那吃一頓飯得花多少銀子呀!”
陳松不以為然道:“據我所知,最貴的一桌是八千兩銀子。就算在永和樓,千兒八百兩銀子吃一桌的,也是常事。”
“這麼貴也有人吃得起?”張寶兒覺得些不可思議。
武公子在一旁解釋道:“這小兄弟便有所不知了!長安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之人,那些皇親貴族和有頭有有臉的商賈,哪個不是腰纏萬貫。還有那些那些久居長安的番人胡人,手中有的是銀子,吃一頓飯花幾千兩銀子,對他們來說隻是九牛一毛。”
張寶兒腦海中閃現出一幅畫面:在那個遙遠的叫作長安的地方,遍地都是黃金,俯首可拾,樹上結滿了銀子,可以随意采摘。
看着張寶兒傻傻的模樣,陳松心頭暗自一笑,突然問道:“小兄弟,你可聽說過王胡風這個名字?”
張寶兒茫然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