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兒向江雨樵耳語了幾句,江雨樵點點頭,向宇文溪傳音道:“宇文堂主這麼大的人情,不知我們如何才能還得上!”
“無須還不還的,就算是今日酒樓開張,我奉上的見面禮吧!”宇文溪面上并沒有什麼太多的表情。
這時,堂倌送來了酒菜,兩人不再傳音,宇文溪低頭吃了起來,一時無話。
宇文溪一邊吃一邊瞪着一名長樂門的護法,那名護法同樣瞪着宇文溪,也不知怎的,不一會那名護法頭上竟冒出汗來了。
原來,他們互瞪的過程中,竟然是在較量内功。
終于,那名護法站了起來,朝着同桌的人揮了揮手:“我們走!”
說完,他的右手在桌上輕輕一按,于是一桌五人魚貫而出。
靠牆站着的幾個夥計,看着長樂門兩名用手按過的地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梨木做的八仙桌上有一塊白銀,不,是嵌着一塊與桌面平齊的白銀。
這是在示威!
宇文溪笑道:“好大的手筆!夥計,還不趕緊将銀子收了?”
說完,宇文溪在桌面上輕輕一拍,隻聽“嘭”的一聲輕響,那嵌着的白銀竟然跳了起來,直直落入了一名夥計的手中,宇文溪不動聲色露了一手爐火純青的隔物傳功。
另外一名護法冷冷道:“我們的賬日後再算,今日你最好還是離開這裡。”
宇文溪淡淡道:“做夢要分時間、場合,你們這些雜碎,我還沒放在眼裡。”
那名護法站起身來,響聲驟起,長樂門的人推開了攔在雙方面前的桌椅,大堂一下空出了好大一塊場地。
宇文溪卻看也不看對方,依然在吃着桌上的菜。
二樓的江雨樵站起身來,對着樓下道:“你們有新仇也好,有舊怨也罷,我懶得管。今日永和樓開張,你們有本事打鬥,就别碰了酒樓的東西。我可把話說在前面,誰若弄斷一根椅子腿,我就弄斷誰的腿,誰若打散了一張桌子,我就将誰拆散了架一個人。”
江雨樵這番話霸氣十足,但酒樓中的人心中都清楚,他并不是開玩笑。
長樂門這名護法正是三日前與江雨樵交手的那人,當時他在江雨樵面前連一招都沒有走過,知道江雨樵的功夫了得。他與宇文溪對視了一會,終于先出了酒樓,想必也沒有把握在打鬥不碰到酒樓的桌椅。
長樂門衆人也跟了出去,宇文溪用複雜的目光看了張寶兒與江雨樵一眼,負手緩緩出了酒樓。
張寶兒與江雨樵覺得宇文溪的目光怪怪的,他們二人趕忙起身,來到臨街的窗前,打開窗子向下張望。
宇文溪走出酒樓,那名護法不緊不慢地伸手握住了劍把,一聲輕響,長劍出鞘。
宇文溪看也不看逼近的劍鋒,忽然,他左手一收,右手緊跟着一抖,隻聽幾聲輕叩,有如玉盤走珠,二人都向後退了一步。
“宇文溪,你果然不凡,斷魂鐵指竟然已練至化境。”話音未落,護法長劍輕輕一顫,寒星點點向宇文溪逼來。
長樂門其餘人正要向宇文溪逼來,卻不知從哪裡突然出現了六名漢子,他們攔住了長樂門衆人。
“正義衛士!”長樂門中有人驚呼道。
張寶兒雖然第一次見正義堂的人,但之前也有過耳聞,正義衛士是正義堂的死士,不出手則已,若出手不是敵死便是己亡。正因為有這些正義衛士的存在,正義堂的人數雖少,但卻一直能與長樂門相抗衡。
也不知怎的,宇文溪突然停了下來,不再理會那名護法,而是用哀傷的目光看向那六名正義衛士。
長樂門護法覺得奇怪,他瞅了一眼宇文溪,并沒有再向他進攻。
宇文溪深深吐了口氣,朝那六人微微颌首,六人也不言語,向宇文溪抱了抱拳,便向長樂門衆人沖去。
江雨樵歎了口氣道:“這幾人雖有必死的勇氣,卻不是長樂門八大金剛和那些手下的對手。”
長樂門一名香主長劍抖起一個劍花,直劈一名正義衛士的左肩,正義衛士沒有用刀去擋長劍,長刀帶着厲嘯從詭異的角度向對方攔腰斬去。
兩人同時倒下了。
江雨樵喃喃道:“又一名死士。”
不一會,六名正義衛士倒了五個,僅存的一人也是傷痕累累。
宇文溪靜靜地看着正義衛士一個一個死去,卻沒有任何表情,就像根本不認識這些人一般。
最後那名正義衛士看了一眼宇文溪,撇開那長樂門那些手下,沖向了宇文溪身旁的那名護法。
江雨樵面色凝重道:“這不是打鬥,簡直是在自殺,宇文溪是不是瘋了?”
正義衛士身形暴起,雙手向長樂門護法抓來。
護法手中的劍不可思議地敲在了他的手腕上,又變了個方向,奇迹般地插進了正義衛士的印堂穴,一縷血絲沿着他額頭上滴落。
搏殺結束了,長樂門傷亡頗微,大獲全勝。
正義堂卻隻剩下了宇文溪一人。
張寶兒面色陰沉,朝着樓下的宇文溪抱拳道:“宇文堂主,您這見面禮我收下了,來日再相報!您還是先回吧!”
聽了張寶兒這話,宇文溪臉上終于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他朝着張寶兒點點頭,一招手,又來了十幾名正義衛士,有的将地上的屍體扛在肩上,有的用水桶與刷子清洗着地面的血漬。
長樂門衆人看着這些正義衛士,有些蠢蠢欲動,卻聽到江雨樵冷冷的聲音傳來:“去告訴嚴宏圖,他的面子我已經給足了,若再有人在這裡胡鬧,一個也别想回去了。”
江雨樵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向利箭一般鑽入長樂門衆人的耳中,刺得耳膜生疼。
長樂門那名護法面色一變,愣在了當場。
好一會,護法一揮手道:“走!”
轉瞬間,長樂門衆人便走了個一幹二淨。
宇文溪也朝着張寶兒與江雨樵抱拳道:“後會有期!”
言罷,宇文溪帶着正義衛士消失在了街的盡頭。
張寶兒與江雨樵走下二樓,見偌大的酒樓大廳中隻有李隆基三人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