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叔點點頭,轉身而去。
不一會,谷兒便随着華叔來了。
“寶兒哥,你讓我打聽的事情有眉目了!”燕谷輕聲道:“常去永和樓的那兩個女人,一個是潞州司馬施敬之的夫人,另一個則是施家的小姐施小倩!”
“啊?”張寶兒一聽竟愣住了,敢情給張堂傳授廚藝的是施敬之的夫人,而與張堂眉目傳情的是施敬之的女兒。本來,張寶兒還想着要為張堂去提親呢,現在卻頗有些躊躇了。
“谷兒,幹的好!”張寶兒摸了摸燕谷的頭道:“現在還有一件事要你去做,你幫我去查一下柳舉人的靈柩擡往何處,何時下葬。”
“好咧!”燕谷愉快地答應道:“寶兒哥,我會盡快給你消息的!”
張寶兒一行來到了永和樓,剛進大廳便聽到有人正在争吵,似乎要打架。
果然,隻見一個粗壯漢子正揪着店小二的衣領。華叔見狀上前輕輕一拂,也不知自的,那粗壯漢子便跌坐在了地上。
張寶兒面色陰沉,對着店小二問道:“這位客人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
店小二趕忙道:“這位客人一早吃完飯走了,剛才回來說把錢袋忘在桌上了。”
“是真的?”張寶兒又問道。
“是真的。我當時就把錢袋收着,準備還他。他回來一找,我就把錢袋還了他。”
“那還有什麼事?”張寶兒不懂了。
店小二結結巴巴道:“錢袋裡隻有二兩碎銀、三十文銅錢,可他卻硬說……”
“什麼硬說?”粗壯漢子已經站起身來,兇聲兇氣走了過來,用手拎一拎捏着的錢袋:“這錢袋明明放了四十兩銀子、二百多文銅錢!”
張寶兒仔細看了看這個錢袋,微微一笑,對店小二道:“你去櫃上拿三十八兩碎銀、一百七十文銅錢來!”
店小二立即照辦。
張寶兒先把三十八兩碎銀放入錢袋,再把一百七十文銅錢十個十個往錢袋裡放,放完一百文就放不下了,連袋口的繩子也無法系住。
張寶兒冷冷一笑道:“滿了,不能再裝了!這錢袋最多隻能放四十兩銀子、一百三十文銅錢,那就是說這錢袋決不是你的,你到别處找你的錢袋吧!”
說罷,張寶兒朝粗壯漢子做了個驅趕動身的手勢。
衆人看了,聽了,樂得齊聲大笑,沖着粗壯漢子喊道:“你到别處去找吧!”
粗壯漢子一臉尴尬,狼狽離去。
吃完酒席出來,張寶兒一行剛從永和樓出來,便看見燕谷早已在酒樓外等候了。
“寶兒哥,柳舉人靈柩停放在安福寺,先做三天佛事超度亡魂,然後安葬于西門外柳家墓地。”
“我知道了,谷兒,你先去吧!”張寶兒點點頭道。
目送着燕谷離開,張寶兒看向宋郎中,正要說話,宋郎中卻搶先道:“張公子,你不用說了,我沒問題,不就是客串一把仵作嘛!”
華叔也道:“姑爺,定在什麼時間?我陪你們一道去!”
“就今夜吧!”張寶兒面色複雜,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夜時分,安福寺的厝房内,突然亮起了燈光。
宋郎中驗得十分細心,連死屍頭上的頭發都散了仔細點戳。
驗屍完畢,宋郎中臉上一副無奈的神情,搖頭道:“屍體上下隻有一處傷痕,在前兇,難說是擊傷還是碰傷,但這傷勢并非緻命傷。”
張寶兒再看柳舉人的臉,那臉給人一種極端痛苦掙紮的感覺,正常死亡會是這種表情嗎?
“什麼人?”屋外傳來了一聲驚恐的叫聲,卻又戛然而止。
華叔從門外露出裝載身子,輕聲道:“姑爺,再不走就要被人發現了!”
“走!”
說罷,幾個黑影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晌午時分,白二與張堂正吃着酒,桌上是張堂親自下廚做的紅燒豬肘。
白二看張堂雙眼有些朦胧了,趕緊恭敬地給張堂斟滿了酒,趁機問道:“張大廚,您這紅燒豬肘如此好吃,可有什麼奧秘?”
張堂斜着眼看着白二:“真想知道!”
白二雞啄米般地點頭。
張堂大方地答道:“關鍵就在養豬的法子上。”
說罷,張堂帶着白二來到後院的豬圈,指着圈裡的豬說:“這些可都不是家豬,而是家豬和野豬雜交的小豬,肉質鮮而細嫩。”
說完又指着料槽裡的東西道:“再看這飼料,是用上等大米釀造成酒糟,加上靈芝、當歸、野參等名貴中草藥配制而成,這種飼料喂養出的豬,鮮而不腥,肥而不膩。”
白二聽了欣喜若狂,終于知道了紅燒豬肘其中奧妙,他找了個借口趕緊離開,要向白宗遠去報喜。
看着白二遠去的背影,本來是醉眼朦胧的張堂,目光突然變得清澈無比,臉上露出些許嘲諷的笑意。
……
“寶兒!”
張寶兒正與魏閑雲讨論着柳舉人的死因,卻見陳松匆匆趕來。
張寶兒趕忙起身問道:“義父,您怎麼來了?快快請坐!”
“寶兒,聽說你正在查柳舉人的死因?”陳松坐下後,直截了當問道。
“是的!”張寶兒點點頭。
“是這樣的,今天在酒樓我無意聽見兩個客人說話,似乎提到了柳舉人,我留了個心眼,細細聽了,特來将聽到的話給你說說,也不知有沒有用。”
“義父您說!”
“聽那兩個人說,柳舉人的大夫人前兩年去世了,他對自己現在的二夫人柳金氏異常讨厭,準備将城南的彩雲姑娘納了妾,彩雲姑娘的父母也同意了,計劃着下個月就要辦喜事呢。柳舉人幾年沒有跟柳金氏同房了,柳金氏正是三十如狼之年,打熬不住,就跟家裡的傭人阿貴勾搭上了。”
張寶兒奇怪道:“酒樓這兩個客人是什麼來頭,這種事他們怎麼會知道?”
“他們是頭一次來酒樓,我也不清楚他們是什麼來頭!”陳松搖搖頭道:“聽其中一個人說,這事是阿貴自己告訴他的。說有一次,阿貴拿了一支銀钗跟他換錢花。他問阿貴銀钗是從哪兒弄來的,阿貴叮囑他必須嚴守秘密,這銀钗是楊金氏給阿貴的辛苦費。他問阿貴什麼辛苦費,阿貴說是床上伺候的辛苦費!”
張寶兒不禁脫口一笑:“這都傳到您老人家的耳朵裡了,還嚴守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