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兒站起身來,對趙朗真道:“我的話都說明白了,何去何從趙捕頭你自己掂量着吧,想好了可以來找我!”
“告辭了!”張寶兒朝趙朗真一拱手,便轉身出了獄廳。
“我也走了!趙捕頭!”羅林打了個招呼,也急急離去了。
獄廳内一下變得靜悄悄的,隻有桌上的燈火忽閃忽閃地來回跳躍,趙朗真臉上神色不定,像一座雕塑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良久,趙朗真他歎了口氣,端起酒杯将酒狠狠灌進了肚裡。
在回去的路上,羅林還猶如在夢中一般。
剛才張寶兒對趙朗真說的一番話,他雖然不能全部聽得懂,但大部份還是能聽明白的。羅林心中明白,張寶兒所說的确是滅匪良策。可是他想不明白,張寶兒既然有如此有能力,為何又甘願做自己的副役。
眼看着快到了張寶兒的住處,羅林忍不住問道:“張公子,你去大牢不是為了證實陳正業是否是無影大盜嗎?為何隻與趙捕頭談滅匪一事,卻對不陳正業一事隻字不提?”
張寶兒停了下來,看着羅林道:“有趙捕頭在,還需要我去查證嗎?”
“可是……”
張寶兒接着又向前走去,給身後的羅林丢下了一句自信滿滿的話:“你放心,趙捕頭肯定會答應的!”
……
曲城縣南關不大的院落内,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正坐在小馬紮上曬太陽。
院門開了,幾個人進了院子。
老太太側耳聽到有人進來,便開口來問道:“是誰呀?”
老太太詢問的時候,并沒有扭過頭來,似乎她是個瞎子。
為首的一人道:“阿婆,我叫張寶兒,是縣衙的捕快,也是趙捕頭的朋友!”
“哦,是真兒的同僚呀,快請屋裡坐!”老太太起身道。
“不用了!”張寶兒趕忙道:“阿婆,趙捕快托我給您找了一個好郎中,人我也帶來了,讓郎中給您瞧瞧眼疾吧!”
說罷,張寶兒對身旁的一人道:“宋郎中,看你的了!”
宋郎中點點頭,就往老太太跟前走去。
老太太聽了張寶兒的話,趕忙擺手道:“我這眼疾已經好多年了,真兒花了許多銀子也沒有瞧好,不用麻煩了,不然又得要白白花錢!”
張寶兒道:“不用花多少錢,阿婆,您看人都帶來了,就讓郎中給瞧瞧吧!”
“那就謝謝你們了!”老太太歎了口氣道。
宋郎中看了看老太太的眼睛,又為她号了号脈,對她的眼疾心裡也有了數。
“阿婆,以前您吃過藥嗎?”宋郎中詢問道。
老太太道:“吃過很多付藥了,就是不見好,先在吃的藥是縣裡吳郎中給開的藥!”
老太太口中的吳郎中便是吳德,曲城縣除了他再沒有别人敢開藥了。
“阿婆,您能把吳郎中的藥方拿來,讓我瞧瞧嗎?”
“你等着,我去給你拿!”說罷,老太太便進屋去了。
張寶兒問道:“怎麼樣,有把握嗎?”
宋郎中點點頭:“差不多吧!”
老太太将藥方拿來給了宋郎中,宋郎中接過略略掃視了幾眼,便搖起頭來。
宋郎中對老太太道:“阿婆,您這眼疾叫白翳,是可以治好的,我重新給您開幾幅藥,待會給您送來,您老按時煎服,要不了幾日眼睛就可以看見了!”
“這是真的?”老太太渾濁的眼睛裡似乎有些光芒了。
“是真的!”
“謝謝你們了,謝謝你們了!”老太太抹着眼淚道。
從趙朗真家中出來,張寶兒一邊走一邊思索着什麼,他突然停了下來,向羅林問道:“羅捕快,這兩日鄭縣令在做什麼?”
“鄭縣令這幾日一直待在内宅,不但不辦公事,甚至連面也不露了!”
“這是怎麼回事?”張寶兒奇怪地問道。
“據說鄭縣令的獨子得了怪病,他請了吳德忙着瞧病呢,哪裡有心思辦公事?”
張寶兒眼珠子一轉,對宋郎中道:“好事送上門了,這可是你獲得醫牌的好機會,怎麼樣,去瞧瞧?”
宋郎中知道張寶兒心中所想,他點點頭道:“瞧瞧就瞧瞧!”
張寶兒對羅林道:“走,我們去會會鄭縣令!”
到了縣衙内宅門口,羅林對門房道:“煩請通報一聲縣令大人,張公子求見!”
門房顯然是認識羅林的,他看了一眼羅林,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羅捕快,大人吩咐過了,誰也不見!”
羅林一聽便急了,他趕忙道:“張公子請了人,特意給縣令大人的小公子來看病的!”
“抱歉!”門房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沒有縣令大人的吩咐,誰也不能進去。”
見羅林還要争辯,張寶兒拍了拍他的肩頭,示意自己來跟門房講。
羅林悻悻退到了一邊,張寶兒對門房道:“這位大哥,我姓張,叫張寶兒,是縣令大人的故交,專程來給縣令大人的小公子瞧病的。若是治好了小公子的病,您這不也是大功一件嗎?還是麻煩您通報一聲吧!”
說話間,一錠銀子悄悄塞進了門房的手中。
門房一掂量便知道銀子份量不輕,他馬上換上一副笑臉道:“這位公子說的有道理,我這就去給您通報!”
看着門房轉身進了内宅,羅林一陣鄙夷。
張寶兒知道他的心性,隻是笑了笑。
鄭牧野的獨子從小身體就比較羸弱,八九歲時又不巧從樹上墜落。雖沒傷筋動骨落下什麼殘疾。卻從此變得臉黃黃的,身子骨病恹恹的,人無精打采的。最近一段時日,兒子連飯也吃不下去了,眼看着兒子一天天瘦弱下去,鄭牧野心中甚是焦慮不安。
吳德正在給躺在床上的小公子喂藥,行醫這麼多年的吳德對小公子的病是一籌莫展。
鄭牧野心情煩燥地問道:“究竟怎麼樣?”
“姐夫,您放心,吃了我的藥要不了多久便會沒事的!”吳德寬慰着鄭牧野。
“放你娘的狗屁!”鄭牧野突然大吼道:“放心,我能放心嗎?這都多久了,一點起色都沒有!你告訴我,到底能不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