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凄厲的叫聲。
這無比的凄慘的聲音,讓張寶兒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連汗毛也倒豎了起來。
張寶兒心中暗自後悔,不該逞強做出如此草率的決定,在這黑漆漆的谷中,他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渺小了。
那聲慘叫過後,夜色裡又沉寂了半晌,但接着就響起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這腳步聲正向着張寶兒奔來,而且來得很快。
張寶兒心跳加快,趕緊蹲在腳邊的草叢内。
“救救我!救救我!”長長的蒿草被撥開,一個面部七孔流血的少年出現在了張寶兒面前。
面前的少年,與張寶兒初見時的許佐,并無二緻,他的脖子也套着一個生了鏽的鐵項圈。
張寶兒驚駭地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少年見張寶兒像泥塑一般呆在那裡,正要說話,卻聽見有細細的腳步聲響,東面和西面都有人奔過來。
少年顧不得再理會張寶兒,趕忙向北跑去,才跑出十幾步,一個黑衣男子從蒿草中施展輕功,一躍而出,擋在少年的身前,接着,從後方奔來一個白衣女子。
這女子提着油紙燈籠,雙腳點在長草上向前奔走,猶如腳不點地一般,來得飛快。這兩人一前一後将少年堵在道路中間。
一陣疾風吹來,四下長草瑟瑟作聲,白衣女子冷笑了一聲,雙眼像是盯着獵物一般望着少年。
張寶兒聽到了少年的哀求聲:“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去跟閻王說吧!”女子的這一句話後,便傳來一陣長刀破風的聲音,緊跟着是少年的一聲悶吭。
張寶兒急促地喘息聲驚動了對方,那白衣女子正要過來,卻聽到遠處又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白衣女子和黑衣男子聽到腳步聲,用長草掩蓋了少年的屍體,也藏到了路邊的長草後。
過了一會,楊新與他的一個手下便奔了過來,那個手下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暗黃的燈籠,顯然他們是聽到了喊聲才過來的察看的。
張寶兒本想發出聲音,讓楊新知道自己躲在這裡,可思量再三還是忍住了。畢竟楊新離自己還遠,但那兩人卻與自己近在咫尺,他擔心示警後,楊新還沒趕到,自己便被那一男一女滅了口。
眼看着楊新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走出十幾步時,張寶兒終于忍不住,大喊道:“楊縣尉,小心……”
随着張寶兒的這一聲,楊縣尉停住了腳步,他深吸了一口氣後,他右手快速地拉劍出鞘,看向草叢中道:“出來吧!”
一黑一白兩團影子從草叢中一躍而出,白衣女子朝着張寶兒藏身地方看了一眼,扭過頭來對楊新冷冷道:“若不是有人提醒你,你現在已經是死人了!”
楊新淡淡道:“你以為沒有人提醒,我就不會發現了?”
楊新指着長草蓋着的地方道,“你們剛剛殺了一個人!為什麼要殺人?”
黑衣男子陰森森地笑:“不如你到黃泉路上去問他!”
說完這句話,他已雷霆般迅速出手。男子使出的是極霸道極剛勁的拳法。他出拳快,出手重,尤其是在第一拳。
高手相争,勝負往往就在一招之間,第一拳常常是很重要的一拳。黑衣男子很有把握,這一拳擊出之後,即便不能一拳擊倒楊新,至少也能搶得先機。
占了先機,剩下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可這一次他算錯了,他勢如雷霆閃電的一拳剛擊出,眼前忽然一花,他要揮拳痛擊的人已經不見了。
楊新已經飄在三丈之外,正好到了張寶兒近前,把張寶兒護在他的身後。
楊新的那名手下也閃身跟了過來。
白衣女子向着楊新步步靠近,她抽刀的動作很慢,刀拔出橫在兇前,向着楊新橫刀切去。
“保護好張公子!”楊新對手下吩咐了一聲,便迎了上去。
閃、轉、挑!楊新的應對一氣呵成,在三招過後,他已經轉守為攻,他的劍将白衣女子籠罩起來。
白衣女子驚恐地看着有無數的劍在自己眼前晃動,跟着在漫天劍風中突然閃出一根瘦長的手指,在她肩上輕輕一點,女子就此癱倒在地。
這一點似乎沒用什麼力氣,但楊新卻借着反彈的力道一個轉向,向着黑衣男子擊去,一霎間刀風又起,黑衣男子尚未反應過來時,楊新的劍已經停在他眼下,離他咽喉三寸的距離。
黑衣男子忍不住大口地呼吸,驚魂未定之時,他被對方的手指點了一點,摔在地上。
張寶兒看得目瞪口呆,他沒想到楊新的武功竟然高到了如此地步。
楊新收劍回鞘,向着這一黑一白二人問道:“你們是誰?”
黑白二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像是身體受到了重創一般,他們皆不回答楊新的話。
楊新皺起了眉頭,自己出手并不重,他們二人不至于如此,定是在假裝。
楊新也不說話,隻是盯着二人。
黑衣男子突然吐出一大口鮮血,楊新這才注意到他眼光渙散,而旁邊的白衣女子竟然已經昏死。
楊新一驚,大聲問道:“怎麼會這樣?你們已經中毒?”
黑衣男子這時已經神志模糊,他一臉的痛苦,道:“快殺了我……”
楊新追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中的毒?”
黑衣男子喃喃道:“我們……”
隻吐出兩個字,黑衣男子便氣絕身亡。
楊新再看向白衣女子,她與黑夜男子一樣,均是七竅流血,死狀極為恐怖。
楊新歎了口氣,對跟自己同來的屬下吩咐道:“你過去看看,他們殺死的是什麼人!”
屬下點點頭,提着燈籠便過去了。
張寶兒這才時快時慢從草叢中站起身來,或許是因為蹲的時間太長,雙腿有些麻木,竟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楊新趕緊上前把他扶住:“張公子,你沒事吧?”
張寶兒尴尬地笑了笑:“我沒事!”
“那就好!”楊新顯然是松了口氣。
“對了,楊縣尉,我們走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失散了呢?”張寶兒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