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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假和尚

大唐小人物 伊犁豆漿 2532 2024-01-31 01:15

  此言一出,僧人頓時失色。

  周賢也趕到喝道:“公務在身,不得阻攔!”

  當先走了過去,張寶兒等人緊随其後,一路行到塔下。

  依舊是風動梵鈴,古木參天,空氣中卻似乎帶着一絲淡淡血腥,有種無以名狀的兇險。

  “是這裡了。”轉過頭來,張寶兒向華叔問道:“你可記得,那日淨修大師被殺之後,元覺有什麼舉動?”

  “他?對了,他守在此處,不讓我們上塔。”

  “嗯。淨修被害不久,他也遭到毒手。兩人死狀相同,都是重物擊中頭顱,很像同一人所為。如此便有兩個可能:第一,元覺本來就是兇手的目标,第二,元覺是因為其他原因被滅口。從淨修死後元覺的反應來看,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會成為下一個犧牲者,第二種可能更大。”張寶兒狐疑道:“那麼,當天他做了什麼事,或者有什麼表現,令兇手知道他發現了真相?”

  周賢正要開口,耳旁突然傳來一聲嘶啞佛号:“阿彌陀佛。”

  一位老僧悄然出現,僧人身形瘦小,面容幹枯,但充滿生氣的雙眼,光芒四射,令人不敢逼視。

  來人正是弘智方丈,他目光轉向周賢:“兩位大人駕臨,本該相迎,但寺中昨日有歹人潛入,些許俗務,要先行處理。”

  “哦?”周賢明知故問道,“有歹人入寺?可曾丢了什麼?”

  弘智方丈看了周賢一眼,心平氣和道:“不曾。但歹徒殺了寺中僧值。”

  “是呀,就是那位元覺大師麼?”張寶兒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可惜!可惜!”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元覺勤修佛法,涅磐之後必然已登極樂,也不為可惜。”弘智方丈垂下雙眼,合掌道:“佛家對生死,原本看得淡些。”

  “那麼大師對自己的生死呢?”張寶兒話語中暗藏機鋒,竟是步步進逼。

  弘智方丈淡然道:“如日之升,如月之降,如水之行,如風之逝。”

  “好一個日升月降,風行水逝,”張寶兒拊掌道,“但不知執着二字,又作何解?”

  聽張寶兒語氣咄咄逼人,周賢不禁擔心。

  再看弘智方丈,臉上露出微笑:“施主這般,便可稱為執着了。”

  哈哈大笑,張寶兒轉頭向寺外行去,周賢也即告辭。

  弘智方丈立在原處,雙目微閉,神情淡漠,遠遠望去仿佛塑像。

  “姑爺,我們為何離開?”華叔忍不住問道。

  張寶兒苦笑道:“難道你有方法在那老和尚的眼皮子底下溜進塔去?”

  “什麼……還要上塔?!”華叔有些不解。

  “當然要上。”

  “可普潤已經層層看過,并沒什麼特異之處啊。”

  “如果沒有特異,如何解釋二僧先後死亡的事實?”

  “隻怕又是無功而返……”

  “這一次不會了。”張寶兒雙目炯炯,語氣平靜:“因為我已知道,元覺那一天到底看到了什麼。如果所料是真,或許今晚便可知道詳情。”

  “需要我去嗎?或許我可以幫上忙。”周賢一臉躍躍欲試。

  張寶兒看了周賢一眼,淡淡道:“你最好還是不要出面,這事需要秘密進行。再說了,人若多了,照應不來,反而易生枝節。”

  ……

  慈恩寺旁的一條小路上走着四個和尚,其實真和尚隻有一個,那便是最前頭的普潤,另外三人跟在他身後,僧袍僧帽,正說着什麼。

  不習慣地拉了拉衣襟,江雨樵小聲抱怨道,“居然要扮成這副模樣!”

  “嶽父大人,您老人家就委屈委屈吧?”張寶兒眼觀鼻鼻觀心,一臉肅然,看起來倒真像個佛門子弟,口中卻也沒閑着。

  “阿彌陀佛,佛、法、僧是為三寶。袈裟在身,動靜有丁甲神護佑,施主你有福了!”

  不問便知,說這話的是正牌和尚普潤。

  天色己晚,寺院生活規律刻闆,僧人多半已歇下。三人一路行走,并未遇上什麼事。

  剛到塔前,突然有人喝道:“站住!”

  那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僧人,華叔不禁握住了僧衣中的劍鞘,張寶兒趕忙按住了他的手。

  “阿彌陀佛,是孝達麼?”

  “啊,原來是普潤師兄。”

  名叫孝達的僧人一見普潤,連忙合掌施禮:“這麼晚,師兄還不休息?”

  “不忙。你在此做什麼?”

  “寺監說道,最近寺中有歹人出沒,大家都要小心,因此要我來這裡守塔,若見到生人便搖鈴報信。”

  一邊說一邊輕輕晃了晃手中銅鈴,卻被一隻手順手按住。

  “師兄辛苦了,不如我來代勞吧。”身穿僧袍的張寶兒滿臉笑意,十分和氣。

  “這……這怎好意思?”孝達一面推辭一面望了望對方:“不過,你是哪一堂的師兄?我怎麼……”

  話未說完,孝達頸後已挨了一記,登時雙眼翻白,倒了下去。

  華叔抽回手,看了普潤一眼。

  普潤倒沒動怒,隻是歎了口氣,宣了聲佛号:“你們去吧,我在這裡守着。”

  點了點頭,張寶兒對江雨樵與華叔叫聲“走”,直奔塔下。

  月光如匹練,将整座高塔鍍上銀輝,比起白日莊嚴,又多了一份神秘。

  “那天情景你可記得麼?”張寶兒走到塔前,站了下來,對華叔道:“這是你的位置。”

  又向另一邊走了幾步,“元覺在這裡。”

  “對。”

  “嗯。然後呢?”

  華叔記憶中浮現出當時情景:“他說,這塔是上皇敕建,還指給我看碑文。”

  “沒錯。”退了兩步,張寶兒走到碑前立定,模拟元覺動作,“我記得,他剛開口就停住了,神情突然變得怪異,之後便一直魂不守舍。元覺當時很可能是發現了什麼,而兇手說不定也在現場,察覺到了他神情有異,這才起意殺人滅口。”

  “會是什麼?”

  “比如說,一處忘了拭抹的血迹,”目光落在禦賜石碑之上:“或者,一個不慎暴露的機關。”

  一面說着,一面伸手在石碑上緩緩撫摸。石碑表面光潔異常,纖塵不染,似乎就在近日被特意擦拭過。手指觸及石碑背面某處,猛然一推,“喀”地一聲,沉重的石碑像陀螺似地原地打了個轉,與此同時,地面現出一個四尺見方的洞口,而原先站在那裡的張寶兒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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