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個任遠的眼力要比他刁得彪還要高。
張寶兒看着兩個人不甘心的樣子,神秘地笑道:“其實任遠切蟹的秘密都在他手裡的那把菜刀上!”
鄭廣聽張寶兒一說,急忙叫手下的親兵把任遠的菜刀取了進來,鄭廣把菜刀翻了過來,一看刀刃,先是一愣,接着呵呵大笑。
原來,任遠切蟹的秘密全都在刀刃上。菜刀的刀頭最鋒利,刀身那部分就比較驽鈍了,而刀尾那部分根本就是沒磨的啞刃,這樣鋒鈍不一的菜刀刀鋒,切出來的柳蟹刀口自然不同,拼蟹的時候自然好認。
張寶兒一邊大口喝酒,一邊得意道:“鄭都尉,這把菜刀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山河社稷刀,它最神秘的地方卻不在那刀刃上!”
鄭廣一聽,急忙把菜刀遞給了張寶兒,叫張寶兒指給他看。
張寶兒拿起了菜刀,裝着醉酒,一個趔趄,把鄭廣抱在了懷裡。
鄭廣看着張寶兒手中的菜刀就在自己的鼻子前亂晃,吓得他驚叫道:“張大人,你醉了!”
張寶兒搖晃着腦袋道:“我沒醉,我還要告訴你這把菜刀的秘密呢!”
張寶兒雖然口齒不清,可他說的話鄭廣還是能聽明白,原來張寶兒從菜刀的身上,竟講出了朝廷的治國之策:鋒利的菜刀刀尖,自然用于對外禦敵,而那半快不快的菜刀中刃,可比國家的律典刑獄,而那驽鈍的刀尾,就是說朝廷處理犯了罪的有功将士時,一定要體恤再三,法外施恩。
聽張寶兒講完,鄭廣隻覺得心裡通通亂跳,他流着冷汗說道:“張大人,你說得太對了,你還是把菜刀趕快拿開吧!”
張寶兒把嘴巴湊到鄭廣的耳邊,酒氣熏天道:“鄭都尉,你知道湖中的柳蟹為什麼變了味道嗎?”
鄭廣搖了搖頭。
張寶兒冷冷道:“因為有人往柳沉湖中傾倒了大量的黃土!黃土倒進了柳沉湖中,改變了原有的水質,柳蟹就變得土腥味刺鼻了。為什麼有人往柳沉湖中傾倒黃土呢?一定是有賊人在黃玉山中挖地洞,挖山洞的背後,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鄭廣聽完,隻覺得冷汗像小河一樣流了下來。他急忙點了點頭道:“請張大人放心,我一定要把挖洞的匪人剿滅!”
張寶兒的胳膊松開了鄭廣,鄭廣剛要擦汗,沒想到張寶兒搖晃着菜刀,說道:“鄭都尉要是有抓不了的賊人,您說一聲!”
張寶兒忽然掄起菜刀,刀光化作一道閃電,沖着鄭廣的腦門直劈了過去。
菜刀的刀刃貼到了鄭廣的額頭上,鄭廣隻覺得一股冰涼的刀風直入腦中,他怪叫一聲,吓得面如死灰,禁不住連打哆嗦。
而張寶兒已經醉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他身體搖晃,手中的菜刀撒手,“哐啷”一聲,砍在了倒地的闆凳上。
第二天,鄭廣病倒了,張寶兒回長安的時候,并沒去他府中辭行,張寶兒隻給他留下了一封信。等鄭廣接到這封信的時候,張寶兒領着手下人都已經騎馬走出兩百裡路了。
信是張寶兒讓陳玄禮起草的,信中寫道:鄭廣與谯王李重福相互勾結,派人在黃玉山上修建山洞,囤積軍糧,打造兵器的秘密已經被朝廷知曉了,現在朝廷已經各調了五萬大軍蓄勢以待,鄭廣舉兵起事之時,就是他徹底滅亡之日!
鄭廣看完信件,直覺得頭痛如割,一股急火上頭,他抱着腦袋慘叫一聲,昏倒在床上。
日上三竿,折沖府中的差人也沒見鄭廣起床,等衆人掀開帳簾的時候,竟發出了一片驚呼之聲,原來鄭廣的腦袋竟裂成了兩半,黑血流了一床。他已經死去多時了。
一輪紅日高高地挂在黃玉山的山颠,柳沉湖浪翻蟹舞,又恢複了往日的祥和,沒有人再往水裡倒髒土,很快肥美的柳蟹又該恢複到原來的美味了。
張寶兒等人打馬不疾不徐走在官道上,江雨樵感慨道:“寶兒,真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裡,你竟然将體内那股神秘力量用的如此之爐火純青。”
“這還要感謝嶽父大人!”張寶兒謙虛道:“若沒有您老人家的悉心調教,那些力量豈不還藏在體内,一輩子也用不上!”
原來,在宴席上,張寶兒裝醉,将自己體内的力量注入菜刀,他揮手一刀,凜冽的刀風竟把鄭廣的腦袋劈出了一道暗傷,等鄭廣急火攻頭,腦袋竟一下子裂為兩半!一場反叛的陰謀就這樣被張寶兒消滅于無形中。
陳玄禮問道:“張大人,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
“等!”
張寶兒吐出了一個字,勒住馬缰,目光看向遠方。除了鄭廣之外,必須把已經掌握與李重福勾結的軍中之人先行除去,隻有将李重福的羽翼全部斬斷,才能最後對他發起雷霆一擊。
李重福恐怕永遠也不會想到,這輩子他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情,就是招惹了張寶兒,他派人對張寶兒的女人下蠱毒,本打算以此來要挾他。誰知張寶兒不惜遠赴蜀州,曆盡千辛萬苦這才江小桐等人中的蠱毒解去,如今,張寶兒沒有了後顧之憂,當然要向李重福發起猛烈的反擊。
……
夜色已深,定州折沖都尉府的一間密室内,崔文利把谯王的密信交給徐天監。
與崔文利同來的是谯王的貼身侍衛劉海,他一身武功深不可測。此次,谯王專門把總管崔文利和侍衛劉海派到定州,可見對此事的重視。
徐天監看完密信,對崔文利道:“崔總管,末将這條命是谯王給的,請總管大人轉達谯王,末将一定按期舉兵。”
崔文利笑着說:“有将軍這句話,在下總算不虛此行。臨行前谯王已交代過我,谯王登基後,将軍是第一功臣。”
“哈哈……”徐天監得意至極,“總管大人是谯王跟前的紅人,以後還望大人多提攜。來,我們為谯王即将成為大唐陛下而幹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