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小山點了點頭,他很想張寶兒是如何左右程貴的。
張寶兒又問道:“程貴是不是還說讓你把這事爛在肚裡,若說出去,他便會要你的命?”
真是神了,張寶兒連這都知道,梅小山再次點點頭。
“這就對了,我給你說過,隻要你跟着我好好幹,我會保證你的安全的!”
梅小山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張寶兒瞅着他淡淡道:“該知道的,我會讓你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你最好别問,這是為你好!”
張寶兒說的雖然很随意,但梅小山聽得出其中警告的意味,他趕忙點點頭。
“還有,沒我的允許,不準再随便進我的屋子!”梅小山将欲解釋,卻被張寶兒擺手打斷道:“我知道你是怕被别人看到,但你這樣很容易讓華叔誤傷了你,要為此丢了性命,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梅小山的半截胳膊這會還是又酸又麻,他知道張寶兒不是與自己開玩笑,趕忙道:“張公子,我記住了!”
……
張寶兒、魏閑雲、吉溫、趙朗真四人加上華叔派來的四名符龍島弟子,一共八人朝着绛州而去。
盡管绛州離曲城并不是很遠,但張寶兒依然想到很周到,為魏閑雲和吉溫雇了一輛四匹馬拉的豪華馬車,自己則與趙朗真和另外四人騎馬。
快馬加鞭之下,他們僅僅用了一日,便趕到绛州。
大唐各州按人口數量分上州、中州、下州,四萬戶以上為上州。二萬五千戶為中州。不滿二萬戶為下州。绛州隻有一萬多戶是下州,在大唐各州中甚至排不上名号,但不管怎麼說也比曲城要繁華許多。
說起來,張寶兒在也算是在長安待過的,此刻卻像個小孩子般,看什麼都覺得稀奇。
街邊是一家銀鋪,張寶兒瞧着好奇,便仔細觀察起來。隻見銀鋪的廳堂裡,一個矮肥的銀匠正燒嵌,鋪台上,燃着一盞燈,銀匠用一個小管含在嘴上,用氣迫那火的焰,又總吹不熄,火的焰便轉彎射在一塊柴上,張寶兒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奇怪的融銀子方法。
路過鐵鋪時,鐵剛從爐中取出唏唏作響,拿錘子打生鐵的人赤着膊子,吃醉酒似的舞動十多斤重的錘,有節奏地敲打砧上的鐵。一挨錘,便四散飛花了。
魚鳝坊的門口擺着幾個大木桶,活的像蛇一樣的黃鳝在桶裡擠來擠去。黃鳝這東西,雖不聞咬人,但全身滑膩膩的使人捉不到,算一種讨厭的東西。破鳝魚的是一個矮個,滿臉的絡腮胡子。他随手伸到盆裡去,總能擒一條到手。他卡着這黃鳝不拘的那一部分,用力在盆邊一磕,黃鳝便規規矩矩在他手上不再掙紮了,絡腮胡子在黃鳝頭上嵌上一粒釘,把釘固到一塊薄闆上,這鳝卧在闆上讓他用刀劃肚子,又讓他剔骨,又讓他切成一寸一段放到碗裡去,也不喊,也不叫,連滑也不滑,讓張寶兒不得不佩服絡腮胡子的手藝!
“這位公子,新鮮的黃鳝,要不要來兩條,香着呢!”絡腮胡子對張寶兒吆喝道。
張張寶兒搖搖頭,便又向前走去。
街道兩旁裡的吃食太多了,橘子,花生,梨,柚,薯。
面灘上煮着一口滾開的大鍋,一個頭包青帕滿臉滿身全是面粉的廚子,正騎在一條大木杠上壓碾着面皮,用刀子齊手風快的切剝,面皮便入了鍋。
食鋪裡有人将噴香的炖羊肉,蘸着鹽水辣子,就着米粉一塊吃。有人把油煎的豬腸子灌上糯米飯,切成片擺在桌上,看得張寶兒差點連舌頭也咽下了。、
你若口饞,又有錢,那這裡便可以容你留一世。
張寶兒口饞嘴,又有的是錢,但他卻不想在這裡留一世,他現在隻想找個地方填飽肚子。
“先生,肚子咕咕叫了,咱們尋着吃點東西吧?”張寶兒擡頭看看天,早過了吃午飯的時辰了,可憐兮兮對魏閑雲道。
魏閑雲笑了笑道:“寶兒,你莫急,我們先找家客棧住了,在客棧裡吃飯方便些!”
既然魏閑雲有了安排,張寶兒不再說話,跟着他們又向前走去。
君來客棧是绛州最大也是最氣派的客棧,當然價格也不菲,張寶兒并不缺錢,他們八人包了一個最安靜的獨院住了進去。
吃罷午飯,幾人來到張寶兒的房間,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魏先生,你來說吧!”張寶兒一邊剔着牙一邊道。
魏閑雲瞥了一眼一旁的趙朗真,又看向張寶兒:“寶兒,還是你來說吧!”
“先生,你不必顧忌趙捕頭!”張寶兒一下便看穿了魏閑雲的顧慮,他笑着道:“你與趙捕頭接觸的少,不了解他,他是從過軍的,也是做過主帥的,他明白蛇無頭不行的道理。你隻管發号施令便是,我們都會按照你的安排行事的!”
張寶兒說罷,笑着對趙朗真問道:“趙捕頭,你說是吧!”
在來绛州的這一路上,張寶兒也沒有隐瞞,将自己與魏閑雲的來曆,一一道于了趙朗真。趙朗真沒想到看着不起眼的魏閑雲,竟然有這麼大的來頭。張寶兒的真誠,得到了趙朗真的認可,從這一刻起,趙朗真知道,自己與張寶兒已經綁在了一起。
聽了張寶兒的話,趙朗真笑着附和道:“張公子說的極是!魏先生,你直管放心,我趙朗真一定遵命行事!”
魏閑雲哭笑不得看着張寶兒,張寶兒又做了甩手掌櫃……
……
傍晚時分,绛州别駕鮑福正與夫人在客廳内聊天。
“笃笃”,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誰呀?”
“老爺,是我!”
鮑福聽出來了,是管家的聲音。這個時候管家來敲門,莫不是又有了什麼緊急的公事?
鮑福皺了皺眉頭道:“進來吧!”
管家抱着一個拜匣,走過屋來,谄笑着對鮑福道:“老爺,有人送來了拜匣,我給您放在桌上!”
原來是有人來拜訪,鮑福這才松了口氣,他瞅着管家道:“這麼晚了,送什麼拜匣,說說看,你收了人家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