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李世民的臉徹底陰沉了下來,沒有了之前的平靜無波,而是徹底的把心頭的憤怒給展現出來,這樣帝王更加的恐怖,但同樣的這樣的帝王也是最容易對付。
隻需要把怒氣洩掉,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一旦讓把怒氣憋在心中,在今後的某一刻,怒氣爆發,直接把麻煩算到你頭上來,甚至這種麻煩還會要了你的性命。
趙統身子依舊半躬着,雖未看清楚李世民的臉色,但是一股五行的壓力,已經這間禦書房内的緊迫感,趙統無論從那一方面都能感受到這位天子是真的怒了...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你當真不怕死!”
一瞬間的怒氣藏匿了起來,當再一次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李世民的語氣平淡,似乎剛才的怒氣都是假的一般。
固然不怒,但其威更重!
趙統依舊沒有擡頭,不卑不亢的回應:“草民無罪。”
這一聲草民無罪,直接讓李世民啞口無言。
一切的問題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起點,隻不過之前的臣改成了現在的一聲草民。
“心意已決?”
“回禀陛下,草民心意已決。”
朝堂太危險,自從趙統曉得他老爹身份後,趙統便一心一意準備離開朝堂,固然如李世民所說的那樣,上輩人的恩怨,犯不到波及到下一輩人。
但是說也隻是說說而已,誰又敢當真,尤其說這樣的話,乃是當今的天子。
與趙統而言,這位天子固然是史書中所傳到的明君,但明君也隻是相對而言...
這個世道上沒有百分之百的事情。
“允了。”
沉默許久後,李世民終于開口,雖然有點不情願,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屁股底下的位置已經得位不正,要是再殺了眼前的趙家娃娃,恐怕他的天下說不得就要動蕩一次,内憂外患之下,他能不能坐穩這個位置都是一回事,大唐究竟還能不能存在也成了一個問題。
終究天子李世民與秦王李世民還是存在極大的差别。
“謝陛下!”
趙統再次行了一禮,背躬的更深。
“若無事,草民就此告辭。”
趙統低着頭沉吟道。
“臣告退。”
程咬金見機立即起身,他帶着趙統來皇宮,自然也是由他帶着趙統離去,李世民微微一颔首,程咬金便帶着趙統離開了禦書房,邁着步子走在被雪覆蓋的皇宮中,一步一步的走着,腳印印在地闆上,又很快的消失掉,又或者被下一個人的腳印給覆蓋住。
一路上,與來的時候相同,不語。
直到出了皇宮,坐上了程家的馬車後,程咬金怪異的眼神看着趙統,漸漸的趙統都被這樣的眼神給看的渾身上下一陣不舒服,旋即赫然問道:“程将軍這是何意?”
“啧啧...你這娃娃倒是沒有想到還能有這樣的魄力,趙大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足以欣慰。”
“不敢。”
趙統自然明白程咬金所說的是什麼,直接打了一個馬虎眼,不想與程咬金在這樣繼續扯下去。
“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程咬金抓了一下自己的絡腮胡,鬥牛大的眼睛直視着趙統。
這雙眼睛,在大晚上的,尤其是經過亂葬崗時估計會吓到不少的人。
“回家種田。”
短短的四個字,差一點讓程咬金笑噴了。
“你啊你....”
指着趙統,程咬金似笑非笑看着趙統。
被這麼一看,渾身發毛,這眼神有點不對勁啊....
“怎麼難道晚輩這點小小的想法都做不到?”
趙統嘴角輕輕一揚,他倒不認為這一點的小事自己都辦不到。
“難!”
程咬金鬥牛大的眼眸中精芒一閃。
趙統眼皮子微微一跳,這句難到底是什麼意思,在藍田縣中,他最大的敵人張家已經倒台了,剩下的,隻要自己辭官後,自己與吳穹就沒有直接的利益關系,無直接的利益關系,吳穹想來就不會為難自己,更何況,他可是保住了藍田縣,間接的也保住了吳穹的烏紗帽。
程咬金笑而不語,在趙統不解的眼神中,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後,馬車轱辘不停的轉動着,這時,程咬金才從嘴中吐出四個字:“張寶沒死。”
“什麼!不可能!”
趙統先是驚疑,但旋即搖着頭,直接把程咬金的答案給否定掉。
倘若張天成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許程咬金所說的他還能相信,畢竟都是姓張的,固然張成頭頂上頂着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有什麼不可能,數日前從藍田縣那邊傳回來的消息,張寶從地牢中消失,始終找不到人。”
“張成與張天成二人現今如何?”
“人還在地牢中,等候秋後處斬。”
“不過,趙家娃娃....有一事老夫思來想去還是要告訴你。”
程咬金揉了一下太陽穴,似乎在權衡利弊着什麼,最終拍了一下大腿,決定了下來。
“程将軍但說無妨。”
趙統面色一凝,隐約中他猜到了一點東西,正襟危坐的等待着程咬金的開口。
“藍田張家的家主張成可是生了一個了不得的女兒,今後可是要小心一點。”
“女兒?”
趙統眉頭一挑,他明白程咬金的意思...同時也證明了他自己所料不錯。
果然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張家這根刺還真的讓人有點難受。
不過能讓程咬金這樣的新貴諱莫如深,看來張成還真的生了一個好女兒,隻是,趙統也把目标一下子縮小了不小下來。
五姓七望!
當今也隻有五姓七望才能讓這位混世魔王也不願意去得罪。
雖然無懼,但不願...
“心領。”
回到程府後,程咬金立即安排了一下馬車,以及幾名随從護衛保護着趙統從長安城出發前往藍田縣内。
這一日,已經到了大年三十。
夜漸漸的深了下來,藍田縣城東的方向,最裡面的一座府邸,外頭的大紅燈籠依舊挂着,隻是偌大的府邸内,顯得有點冷靜。
裡面有的隻有一個苦苦等待郎君的女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