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退去了,秦若水卻更慌了。她看着半跪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龍耀祥,哭道:“為什麼,龍叔為了我,你斷臂不值得!”
龍耀祥緩緩道:“無礙隻是一條手臂而已,小水沒事就好!若不是小水,我威福镖局或許還沒到這裡就全軍覆沒了。”
“一條手臂而已,小水沒事就好!”秦若水的耳邊萦繞着這一句話。那可是龍耀祥使劍的手,如今為了救她他斷了一臂再也不能用劍了,等于成了廢人,怎還能說“無礙”?秦若水痛徹心扉。見龍耀祥的手臂流血不止,秦若水慌了,大喊道:“藥!藥!誰身上有止血藥!”一個镖師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秦若水,道:“這裡面還有一點,秦若水趕緊将藥撒在龍耀祥斷臂處,奈何藥撒完了,血依舊流個不停。秦若水再次吼道:“誰還有藥?”沒人回答。
雖說覃秀松封住了龍耀祥的穴道,但是,卻未能止住血。“镖主,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兄弟們。我該死!”一邊說一邊不停地用拳頭砸自己。鄧宇飛奔到了龍耀祥身邊,拉住了正在自虐的覃秀松,自責道:“不是你的錯,是我來晚了!”龍耀祥安慰道:“不怪你們!先去看看兄弟們怎麼樣了!”語畢,一頭栽倒在地。
“镖主!”覃秀松與吳文傑立馬扶住龍耀祥。
“龍叔!”秦若水慌了,她怕他再也醒不過來!“誰還有藥!”秦若水歇斯底裡的喊着。
吳文傑從布袋裡倒出了一大堆草藥,道:“這藥草是我今日在森林裡采的,你看看這裡面有沒有能止血的。”他采的都是治瘟疫的藥,他不知道它們有沒有止血的作用。
秦若水忙将草藥抓在手中,然後,她呆住了,前世她盜墓,随身攜帶的都是一些加工好了的急救藥,她壓根兒就不認識什麼草藥,哪裡知道哪些能夠止血!“該死!”秦若水吼道,然後,吐出一口鮮血,暈倒了。她本就受了重傷,是意念撐着她,讓她不至于暈倒。如今急火攻心,終是倒下了。
吳文傑忙扶起秦若水,小小的人兒,渾身是血的躺在他懷裡。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身體可以這麼柔軟。吳文傑抱起了秦若水,覃秀松扶住龍耀祥,從身上私下一塊布,将龍耀祥的傷口包纏了起來。
這時石磊磊也到了吳文傑身旁,看了看秦若水問道:“他沒事吧?”他很佩服她,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膽識。
石磊磊搖搖頭道:“怕是傷得很重。”
“傑兒你怎麼樣?有沒有傷着?”吳城主一馬當先奔到了吳文傑面前。吳文傑見自己的父親來了,便道:“爹,我們沒事,你快帶這些人進城治傷,是他們救了傑兒。”他并不知道狼群是威福镖局的人招惹來的。
此時鄧宇才知道銘城吳城主聽到他們商隊在森遇到狼群襲擊後,立馬便召集人手親自趕往森林的原因了。原來,他的主要目的不是要救他們威福镖局,而是怕他的兒子被狼吃了。
吳文傑是銘城城主之子,他與石磊磊從小一起長大,且跟着同一個師傅學藝。如今銘城瘟疫嚴重,雖然大夫已經研制出了治療瘟疫的藥方,但是有幾味藥材緊缺,不能大面積的進行治療。石磊磊與吳文傑偷偷跑進森林是為了給銘城的城民們尋找治療瘟疫所缺的幾味藥材。誰曾想竟遇到了熊與狼群的襲擊,差點兒丢了性命。不過藥材卻是找齊了。
秦若水在銘城昏迷了三天三夜,當她醒來時,她發現自己的五髒六腑分外的痛,痛得她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秦若水不由收緊了拳頭,誰知竟感覺到自己握住了什麼。
感覺道自己手指上傳來的力度,趴在秦若水床邊的吳文傑醒了過來,他看着睜開眼的秦若水,“你終于醒了!”他守了三天三夜,終于等到她睜開了眼。大夫說,若是她今日再不醒來,就永遠醒不來了。
秦若水看着吳文傑,這才知道自己握住的是吳文傑的手指。想必是因為痛的厲害,才會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秦若水吃力的問道:“龍叔怎麼樣了?”她每說一個字,五髒六腑就像刀割般的疼。
見秦若水滿頭大汗,滿臉痛苦之色,吳文傑忙道:“你先别說話,大夫說你五髒六腑皆損,傷得很重。你先把這碗治療内傷的靈藥喝了,我再把你想知道的告訴你。”
見秦若水一口氣把藥喝完了,吳文傑知道秦若水心下焦急龍耀祥的情況,于是道:“你的龍叔讓我告訴你,他的傷無礙,讓你安心留在銘城養傷,他們先去滄州辦點事,等事情辦完後就來接你”。
秦若水的臉上溢滿了淚水,她知道藍玉定然在龍耀祥的身上,此去滄州本就兇多吉少,龍耀祥又成了廢人,他們未必能活着回來。他們不等她醒來就急急忙忙上路,想必是怕她跟着他們,與他們一同犯險。秦若水斬釘截鐵的說:“我要去滄州!”
吳文傑驚道:“不可!你傷勢未愈,需要好好養着,又怎可長途跋涉?怕是你還未到滄州便已性命不保!”
“那怎麼辦?龍叔為我斷了一臂,等同廢人,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一步步踏入危險的深淵。”秦若水用盡力氣吼道。之前他們是化妝為藥材商上路,可是哪有遇到狼群,不但未全軍覆沒,還将狼群殺得全線潰逃的商人?消息傳出,那些被他們騙過的人馬必定會殺回來!或許他們中途就已經發現了蛛絲馬迹,早已往滄州趕來!秦若水所料不錯,如今那些從滄州出去的人馬,都用着最快的速度朝滄州趕去。當他們到達銘城,聽說了藥材商被狼群襲擊的事情後,知道自己被欺騙了,怒不可遏的追向了滄州。他們确定藍玉就在威福镖局手中。
吳文傑道:“龍叔是否就是威福镖局的龍耀祥?”
聞言秦若水立馬警惕的看着眼前這名十三四歲的少年,道:“你把他們怎麼了?”秦若水很清楚藍玉的誘惑有多大,外加威福镖局剛受了重創,他們說不定已經得手了。
吳文傑知道秦若水誤會他了,于是道:“你放心,他們當天夜裡就走了。如今威福镖局在辰國乃至越國、北岩國都是赫赫有名。我能推測出他們的身份并不奇怪。”
“你就不對藍玉動心?”
吳文傑微微一笑,道:“你呢?”見秦若水錯愣,吳文傑又補充道:“你對藍玉動心嗎?”秦若水不語。她為何要對藍玉心動?她可是秦府上下最受人疼愛的三小姐,又不缺錢。
吳文傑道:“雖說藍玉現世,引得三國江湖、朝廷放肆争奪。但是并非每個人都會對藍玉動心,有些東西不是我可以得到的。況且,威福镖局手中的藍玉隻有半枚,我得到它亦是無用,還會給城主府帶來滅頂之災。”
秦若水釋然,道:“對不起!我錯怪你了!”我是好孩子,有錯認錯。随即又道:“威福镖局還剩下多少人,活着?”她的語氣頗為沉重。
吳文傑緩緩道:“不到十人。”秦若水握緊了雙拳,“究竟幾人?”吳文傑一咬牙,“六人!還有六人活着。他們都去了滄州。”秦若水閉上了眼:六人!記得初遇時他們有整整二十人,如今卻隻剩下了六人。
吳文傑輕輕撫摸着秦若水的頭,道:“不要難過,養好傷才是最重要的!”秦若水點了點頭,自己現在的情況是自身難保,即便是到了滄州,也隻會拖累威福镖局。若不是自己,龍叔也不會斷臂。秦若水緊咬着嘴唇在心裡暗下決心:我一定要變得強大起來,除了保護自己外,我還要保護我身邊的人。
當然,現在先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