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随手抓住身邊一個山賊,就扯開嗓門大喝了一聲:“招降的人呢?啊?在哪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來招降我們雷吼寨,看老娘不給他來個三刀六洞的!”
一個人高馬大的山賊被黑衣女子抓住,卻像是被輕易揪住的小雞仔,渾身顫抖地看着比他矮了一個頭的女子,仿佛被地痞流氓欺壓的良家婦女一般,吞了口唾沫,怯生生地說道:“二,二……二寨主。”
黑衣女子二寨主,提着他的領子重重往牆上一扣,柳眉倒豎,不耐煩道:“婆婆媽媽幹什麼!我問你那些個來招降我們雷吼寨的混小子,在什麼地方?”
被抓住的大漢,斜眼朝站在主樓裡的楚昭月他們瞟去,眼使勁瞟,嘴用力努,他想着大家說不定就要合作了,正大光明地開罪不太好,便用上了暗示這一招,希望他們一向隻用拳頭說話,其他肢體語言完全不懂的二寨主,這次能夠明白。
可是這種名為“奇迹”的東西,不是希望一下就能發生的。
黑衣女子把大漢的脖子往牆上一抵,怒焰高漲:“你眼睛嘴巴出毛病啦,歪什麼歪?快點回答我的問題!”
大漢照顧着被那一抵差點抵斷氣的脖子,喘着粗氣,顫抖着手指,指向了楚昭月。
“哼!”黑衣女子朝楚昭月所在的方向飛掃一眼,狠狠甩開大漢的領子,邁開大步朝楚昭月走去。
“葉玲,寨中有客人,你别胡鬧了。”
墨然見黑衣女子來勢洶洶,輕輕開口,出聲勸解,而他本人卻不着痕迹地朝後退了兩步,等于是把和他并排走在最前面的楚昭月一個人,晾在了隊伍的最前面,把她以絕對突出的站位,顯露在了攜怒而來的二寨主葉玲的視線尖端。
面對如此清晰的形式,就算葉玲再崇尚暴力,再不喜動腦,也看得出來誰是她此時要找的人。
她怒火熊熊、氣勢洶洶地沖到楚昭月面前,橫眉吊眼地瞪着她,怒喝道:“難道膽敢來雷吼寨放肆的,就是你這個女人,你這個臭娘們兒?”
聽到葉玲如此罵聲,夏漠風心頭怒火嗖地一聲竄了出來,狹長的桃花眼中危險的光芒咋然閃現。
楚昭月卻無視葉玲的叫嚣,輕輕掏了掏耳朵,笑容可掬道:“姑娘你這種說法可真奇怪,難道你這個女人就不是個娘們兒,而是個帶把的爺們兒?”
一面說,那雙晶亮的眼眸還帶着審視的可疑目光,在葉玲全身上下掃啊掃啊掃……
于是乎,葉玲這樣一個平素性格豪爽,性子大咧的女人,在另一個女人如此古怪的眼光下,也禁不住覺得身子有些發寒,無意識地抖了抖。
而在一旁觀戰的一衆男人,卻被楚昭月突然出現的眼神、語句,雷得集體呆愣!
特别是寨中的大部分山賊,照他們看來,這個女子的處事手腕、言談舉止、膽識魄力,都應該是來自一個見慣大場面的名門望族,都應該是家族中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名門千金。可是,像“帶把的爺們兒”這種話,不是隻有他們二寨主這樣從小在山寨長大的女子才知道,才會說出口的麼?為何這個千金大小姐也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就朗朗出口了呢?難道說是他們太久沒有下山,已經跟不上如今皇城中的流行趨勢了?
墨然隐着太陽金輝的瞳仁微微一動,疾若閃電地閃過一溜贊賞與笑意。
葉玲昂起頭,叫道:“豈有此理!我們雷吼寨哪是能讓你随便招降的?打我們的注意,門兒都沒有!”
楚昭月笑得一臉無害:“我并沒有要招降你們雷吼寨啊,隻是互相合作一番,貴寨出人,我出錢,大家同心合力,創造更美好的生活,又有什麼不對麼?”
“你要我們雷吼寨的人?不可能!”
“那你有什麼更好的方法麼?”楚昭月嬌麗的臉上盡是純真,“你能夠讓他們有更好的生活麼?你能夠讓寨子裡的孩子都去上學堂麼?你能夠保證不管刮風下雨,山下有沒有人經過,大家都能吃飽穿暖,兜裡有餘錢麼?你能夠讓還是孤家寡人、冷炕頭的兄弟們,快些娶上心甘情願嫁給自己的媳婦兒麼?”
楚昭月每說一句,葉玲憤怒的臉上就難看一分,幾句說完,葉玲清秀卻無時無刻不帶着暴力的臉,已經黑成了燒了十年的鍋底。
楚昭月看了渾身暴怒,奈何說不出一句反駁話語的葉玲好一會兒,搖搖頭,非常惋惜地下結論:“看來,你不能。”
葉玲狠狠地瞪着楚昭月,氣得原地暴跳,怒吼道:“是啊,我不能!難道你就可以了麼?”身為一個山寨的二當家,不能做到這些事,不能讓兄弟們更好的生活,一直是她心中的痛。如今,卻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一把掀開,叫她如何不怒?
嘴角一咧,楚昭月笑得充滿自信:“是的,我可以。”
“你你你……啊啊啊啊……”葉玲被氣得一口血就差點噴了出來,握着拳頭,在原地跳腳了半天,嘶嚎了半天,突然停下歇斯底裡,雙目赤紅地瞪着楚昭月,一手指向夏漠風,兇狠地叫道。
“好,要我相信你也行!讓我看看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