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主人,時間已回到公元1645年五月,主人的目标已近在眼前,祝主人任務愉快!”
一個溫柔清脆,卻又缺少幾分生氣的女聲在袁野腦海響起。
“喂,什麼情況,送我回去行不行?”
砰!
突然,袁野感覺自己像是從空中落地了,隻是立足不穩,順勢倒了下去。
“哎呦,我擦……”
“舅,你沒事吧?”
就在袁野罵罵咧咧的時候,一個約莫二十餘歲青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言語中滿是疑惑和擔憂。
睜開眼,看着眼前這個粗布黝黑的青年,袁野吓得一縮。
“額,還未請教?”
袁野的反應讓青年更加焦急了,他伸手在袁野面前晃了晃,然後張口問道:
“舅,我是金子呀,你外甥,記得不?”
不說那加大分貝的話讓袁野耳朵嗡嗡作響,就是那噴出的口水帶着一股明顯的青菜味,就讓袁野幾欲作嘔。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扶我,哦,扶舅起來。”
起來錯開金子那張帶着擔憂的臉,袁野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四周是層巒疊錯的小山,連綿起伏,濃密的森林将山巒裝點得分外清秀,誠可謂是鐘靈俊秀之地。
往近看,周圍是高低錯落的層層田地,自己二人就在這中間的一塊土中,周圍有很多像他們一樣在辛苦勞作的質樸村民。
“舅,别看了,趕緊翻土吧,不然一會朱管事又要不給我們飯吃了。”
見到袁野看得出神,金子趕緊催促道,同時還警惕地看了看上面一個田埂邊的涼棚。
在那裡,一個躺在老爺椅上納涼的男子手捧一個茶壺,不時往嘴裡倒茶,喝茶的同時目光也四處掃視,眼中狡詐和陰狠交織。
“喂,程老九,你他娘的也偷懶不是,小心今晚沒飯吃!”
突然,他看到了站在紅薯地裡發呆的袁野,咧嘴大吼,同時抄起旁邊的皮鞭抽打地上的石塊,發出‘啪啪’的聲響。
看到那人露出的一嘴黃牙,咧嘴時嘴角那顆黑痣也跟着晃動,煞是顯目。
那皮鞭抽打的聲音将袁野驚醒,他收回目光,拾起鎬鋤開始弓着背翻土除草。
五月的土地已經開始幹裂,一鋤下去,不帶水分的泥土四濺,震得袁野手生疼,不久就汗如雨下。
“金,金子,剛剛那個朱管事叫我程老九,我本名叫啥?”
袁野用粗布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低聲問道。
聽到袁野這話,金子吓了一跳,感覺眼前這個舅子有些不對勁。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張口說道:
“舅啊,你就叫程九,現在大家都叫你九伯,你忘了?”
金子似乎對那朱管事非常畏懼,悄悄瞥了一眼,然後又趕緊彎身開始翻土扯草。
明末,1645,程九……
“程九伯,南明?我記得了!”
袁野想到了一個事,也想起自己的任務,那就是讨逆除亂,程九伯,不就是那個用鎬鋤打死李自成的村民?
“哎喲,我的舅啊,你别一驚一乍的好吧,一會咱們真的要挨打了!”
金子剛剛說一句,就看見那個朱管事已經站起身,手中拿着那根皮鞭,臉上顯出怒色,嘴角黑痣跟着急顫,朝這邊走來。
“完了,完了……”
見到那朱管事過來,袁野,也就是程九伯倒沒有太過驚惶怎麼的,因為他不覺得那朱管事敢打他,那還有沒有王法了。
啪,啪!
“不好好翻土,發什麼瘋,還敢瞪老子,老子看你就是皮子癢了。”
後面朱管事扯着嗓子罵了什麼程九伯已經忘記了,現在他兇中被驚詫和怒火充斥,因為那兩鞭抽打在了他背上。
粗布衣衫沒有半點抵抗之力,皮鞭直接抽在背上,程九伯本來就沒有多少肉,所以那股鑽心到徹骨的疼痛讓他險些驚叫起來。
但是出奇的他沒有,隻因他驚愕了一息,随即才是怒火滔天,連帶着眼珠變得血紅,臉上青筋暴起,顯然已在暴怒的邊緣。
“舅,舅,别沖動,咱們鬥不過朱家的,你要把管事打了,家主還不撕了你啊!”
看出程九伯拳頭緊握,就要出手,金子趕緊過來抱住他,連連出言勸解。
朱管事被程九伯突然露出的目光吓到了,他平時也就欺負幾個憨愚奴隸佃客,何時被此等兇嗜的目光盯着。
那目光就像是兇獸般狂暴,如果能殺人,朱管事可能已經死了好幾回了。
“程老九,你,你别過來,信不信我讓我叔叔處置你。”
朱管事的叔叔就是朱家家主,朱華,也是這方圓地界的地主,手下掌管這千多佃戶奴隸,勢力很大。
見到朱管事如此怯弱,程九伯突然失去了報複的沖動,而且後面的金子也死死将他拽着,不停的勸告。
聽到金子的話,程九伯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他現在不過是一外姓佃戶,靠給朱家耕種掙口飯吃,若是真沖動了,說不定真有生命之危。
“金子,放開!”
明白過來的程九伯安靜了下來,聲音也變得緩和,對抱着自己的金子道。
金子先是有些疑惑,但是見到程九伯神色變得清明,也就緩緩放開,卻斜斜擋在程九伯身前,似乎害怕程九伯犯渾。
而程九伯也不管他,對那朱管事躬身一禮,歉意道:
“抱歉管事,我今天有些迷糊,冒犯了管事,還請恕罪。”
見到程九伯變得這麼快,說話也有些文绉绉的,朱管事也有些奇怪,但是想起平日程九伯也就是一個老實的人,也就不再深究,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看着那嚣張的人遠去,程九伯的嘴角掀起一抹陰沉的笑意,他似乎記得,李自成死後,在李自成死的周圍村子有超過兩千人被殘殺。
既然你找死,就别怪我不救你了。
心中冷冷說了一句,程九伯轉身繼續翻土,随着手上的動作,背上的粗布也刮在被抽打的地方,還有沁出的汗水浸濕傷口,程九伯感覺背上的疼痛更加深刻。
背上的痛越深,程九伯内心的笑意也愈發陰沉。
他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但是有人得罪自己,那将會遭受瘋狂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