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過後。
當空中的陽光,逐漸變得強烈之時,正仰躺于草地之上的施無為,也終于是恢複了意識。
雙眼睜開之後,他還未來得及照看體内的情況,便已是猛的彈坐而起。
他的腦海之中隻記得自己是與師妹落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在那之後,他便沒有了印象。
而至于為何會出現在眼前的溪流畔,草地上,他卻是不知曉。
雙目左顧右盼。
當他發現眼前除了青青草原之外,竟然已是不見了師妹的身影。
于是,他當下心中一陣着急。
可當他剛一起身,從背後傳來的一聲輕喊,卻是讓他那顆提上來的心,瞬間消停了下去,有了一種如釋重負般的感覺。
“師兄!!你醒啦!”。
施無為回身望去,隻見陽光下的師妹正在遠處向自己揮舞着一隻手,并笑吟吟的看着他。
“恩?師妹身旁怎麼坐着一個人?”。心中詫異道。
他與師妹此刻正相隔着五十步的距離。
所以,對于師妹身旁的一位身穿黑色長袍之人,他看的也是很清楚。
但看着師妹臉上流露出的那般笑意,他也意識到了,此人似乎并沒有加害于師妹的意思。
于是,他便提步,走了上前。
………………
“恩?一一……這是…..?”。雙目一凝,施無為震驚道。
此刻,他已是來到了師妹的身旁,低頭凝望着眼前坐着的那人。
但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并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具屍骨,不見絲毫血肉的屍骨。
“師兄,這位前輩似乎已經在此坐化了”。木一一輕聲道。
她其實也才在此駐足不久。
但看着屍骨身上所披的那件已是破爛不爛的黑袍,以及黑袍之下,那隐約可見的森森白骨。此情此景,任誰都能看出這具屍體,已是有些年頭了。
“看來此地的确是有不少高人來過!!”。施無為,說道。
他很清楚,平常人所是曝屍荒野,那其屍骨則會在十年之内,風化殆盡。
然而,眼前的這位前輩,所遺留下來的骨骼。不僅能撐起他身前所穿的衣袍,而且隐約之間,似乎還散發着一股圓潤的光澤。
所以,此人身前定是位武功蓋世之人。
“師兄,這位前輩似乎是先秦,或是秦時之人”。木一一,平靜道。
“恩?”。施無為一愣。
第一時間内,他并沒有立刻相信師妹的話,但也沒有否決。
因為若說此人是先秦之人,那也未免太過誇張了。
要知道,先秦距離此時,已是近乎兩千年之久。
而若是過了兩千年,此骨骼還能有如此光澤,那其身前的修為,豈不是已臻化境?
“師兄你看,這裡有柄劍,而劍柄上刻着三個字”。木一一伸手指向了此人的身側,繼續說道。
施無為俯身一看。
“恩?這是….大篆?”。隻見他随即疑惑道。
木一一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而當施無為看到這字體之時,終于是開始相信師妹所說的話。
因為這字體名為大篆,隻有先秦的秦人,才會使用。
所以,這也就意味着,此人的确是已經離世了近兩千餘年。
“西湘子?”。施無為撿起了地上的那柄劍,口中喃喃道。
根據劍柄上所刻着的三個字,似乎不是劍本身的名字,反倒像是這位前輩身前之名。
所以施無為便也是開口詢問過師妹,想問問其是否對此名字有所印象。
可無奈的是,師妹隻是搖了搖頭,表示未曾耳聞。
不過想來也是,有多少英傑曾被歲月埋沒,又有多少英傑真正能夠留下了姓名呢?
此劍不長不寬,是為先秦之劍。而這柄劍也許在當年,的确曾是一柄無上的寶劍。
但在兩千年後的現在,卻始終敵不過歲月的流逝,染上了一層鐵鏽。
而施無為知道,再好的劍,若是成鏽之後,那便是無用了。
....
片刻之後,師兄妹二人已是在這位秦人的身旁,做了仔細的搜查,想要看看能否取得某些功法,或是典籍之物。
隻不過,可能是過去了兩千餘年。就算是此人身前的确是有寶物在身,隻怕也已是化為一抔黃土了。
但是,他們并沒有解下此人的長袍,僅僅是在他的衣物之上,查看了一番。
按照施無為的話來說,此乃死者為大,不宜多做冒犯。
随後,在見到兩人都已是毫無發現之後,他便道“一一,不如我們将這位前輩安葬了吧。也免得讓他在此受風吹日曬”。
木一一本就有意想将此人安葬。
此刻見師兄發話,當下點頭,表示贊成。
于是,兩人便以劍刨地,并将這位已是在此打坐了近兩千年的高人,葬在了這片青青草原之上。
而直到施無為将最後一抔黃土,埋入了土堆之後,他這才站直了身,長噓了一口氣。
“師兄,我們接下來該繼續向前走?”。木一一問道。
施無為擡起了頭,看向了眼前的這片雖說不是一望無際,但卻也還算是廣闊的草原,道“恩,往那山上去吧”。
是的,這片草原的正前方,隐約可見一座翠綠的高山。
他此刻隻想尋處高地,以便确定兩人的方位。
而他心頭那股時隐時現的召喚之意,似乎亦正在喚他前往那片高山。
于是,兩人稍作清洗之後,便沿着草原,向着高山行去。
……….
隻不過,這師兄妹二人并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埋葬那具屍骨的同時,有一雙眼正在遠處緊盯這他們。
而直到兩人離開了近半個時辰之後,那雙眼的主人,這才從遠處的林子中,走了出來。
未做半刻停留,此人直接走向了那處埋屍之地。
刨開了土堆,隻見他用極其粗暴的方式,挖出了那具屍骨。
方才,他很清楚的看見,施無為二人并沒有取走這屍骨上的任何東西,也沒有認真的做搜尋。
所以,他便想等兩人離開之後,前去查看,希望能得到一些稀貴之物。
然而,果不其然。
正當他用力的扒開屍骨身上的破舊黑袍之時,他就見此人左兇的肋骨之上,正自下而上的斜插這一柄,很是奇怪的短劍。
之所以稱其奇怪,是因為乍眼一看,這柄劍似乎隻有一個由黑玉玉制成的劍柄。而隻有在細看之下,才能隐約的見到,這劍柄之上,似乎還有一段透明的劍身。
不僅如此。此劍極短,劍柄長約三寸,剛夠一手握之。劍身長約六寸,通體透光。
“恩?這裡有字?”。
手握着圓潤的劍柄,他似乎是觸摸到了幾個小字。
“含光?”。
是的,這白玉劍柄之上,正刻有兩個篆體小字。
口中一邊念叨着這兩個字,他一邊又是将這柄劍高高的舉起,迎向了空中的烈日。
随後,隻聽一陣狂笑,便是從其口中發出。
“哈哈哈哈,含光劍,不愧是為含光啊”。
此時此刻,在烈日下的這柄劍,終于是勉強的勾勒出了劍身的輪廓。
劍刃極其鋒利,劍身又能透光。
這柄劍,似乎隻有在強烈的陽光之中,才能隐約的現形。
所以,如果是在黑夜之中,拔出這樣一柄劍,隻怕是無人能夠防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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