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後。
清風亭裡的一位身穿道袍的年輕弟子,正靠坐在座椅上,一臉擔憂地望着這座,世人眼中的仙山。
他曾經以為,這山峰之間的那一片片翻騰的霧海,是上天賜給岷山的禮物。也曾經以為,這片霧海,是能阻隔凡人視線的天然屏障。
可如今,在發生了諸多的事情之後,他突然發現,即便是身為道宗之人,但他竟然也無法看清這雲霧之中,所隐藏的兇險。
在這一個月中,他師傅跟王師叔,都相繼離世了。而他的大師兄,眼下也成了廢人,不知去向。
他這幾日時常在想,道宗所修之道,究竟是什麼。
是出世之道?
還是那所謂的看破紅塵之道?
他隻覺得,隐藏在雲霧之中的這片群山,似乎在也不是從前的仙山了。隻覺得如今的山中,有一股令他作惡的氣氛。
…………………..
片刻之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山腳下的山道上傳來。
年輕弟子聞聲,便打起了精神,來到了亭外,看向了過來之人。
他看到,有一男一女,正在腳步飛快的向着他走來。
男子身穿青袍,女子長裙在身。
“嗯?這兩人怎麼有些面熟?”。
他似乎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兩人,但他卻如何都想不起來。
于是乎,他便隻好等待着對方的到來。
時光轉眼即逝,兩人的身影已經來到了年輕弟子的身前。
而當年輕弟子看清了兩人的樣貌之後,心中愈發覺得面熟。
他微微皺起了眉,問道。
“兩位少俠,來我岷山有何貴幹?”。
施無為沉着臉色,欲言又止。
他不知該如何說明來意。
他已經聽說了張真人身死,以及蘇無轼被小和尚擊殺的消息。
所以,他都不知道自己來岷山,是否還有意義。
木一一見師兄難以開口,便上前一步,沉聲道。
“我們與你大師兄相熟。所以,得知無轼的消息之後,便想來此确認”。
她的言詞,很委婉,因為她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說出口。
年輕弟子聽到這二人說與大師兄相熟,臉色頓時一變,皺眉問道。
“你們是?”。
可他話音剛落,卻突然想起了些什麼。
緊接着,就見他睜大眼,深吸了一口氣,震驚道。
“你們…你們是陸仙人的弟子…施師叔…跟木師叔?”。
他終于想起了着兩人的身份。
他還記得,當初這二人上山之時,還差點大鬧了岷山。
施無為見對方認出了自己,便點了點頭,還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但這年輕人見他點頭,竟然小步湊上了前。先是左顧右盼了一會兒,發現無人在旁之後,才對着他,小聲道。
“實不相瞞,大師兄他還沒死!”。
此言一出,師兄妹二人的眼中頓時一亮。
緊接着,施無為便道“那他人在哪兒!”。
年輕弟子頓了一頓,再次查看起了四周的環境,在确認無人之後,才沉聲道。
“其實,那天我們也以為大師兄被無念小師傅殺害了。但後來,當我們在深山中發現大師兄時,他還有一口氣息尚在。于是,我們就連夜将他送到了山下小鎮的一間客棧裡。隻不過,我們岷山弟子,未經通報,不得私自下山。所以,我們也就隻能先回宗門。但當我們次日在去到那間客棧時,大師兄卻已不知所終”。
施無為皺起了眉,問道“那你們可有再做尋找?”。
年輕弟子,點了點頭,道“我們尋遍了全鎮,可所有人都說沒看到大師兄的身影”。
話到此處,三人之間的氣氛,便陷入了沉默。
施無為在想,蘇無轼生性好強,眼下修為被廢,是否會承受不住打擊,去尋死?
他也在想,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會讓小和尚,出手廢掉了蘇無轼的武功。
在他的記憶之中,他們一行四人,雖然這兩人總是吵吵鬧鬧,但小和尚卻是與蘇無轼的關系,更為要好一些。
所以,他實在不明白,是何等的恩怨,才會讓這兩人,走到了今日的局面。
隻不過,眼下蘇無轼不在岷山,他們也毫無辦法。
但既然來都來了,他也想上山祭拜張真人。
于是,他便道“張真人生前待我師兄妹二人不薄,不知小道長可否讓我二人上山祭拜?”。
年輕弟子猛的搖起了頭,小聲道。
“不瞞您說,如今的岷山不太平。我師傅死後,吳師叔出任了掌門。而大師兄似乎正是被吳師叔,給弄成這樣的”。
施無為看了看木一一,又看了看着年輕人,一時半兒,竟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木一一見師兄如此,便拉了拉師兄的衣角,對着道宗弟子,說道。
“無轼往日可有常去之地,或者說你們認為他有可能去了什麼地方?”。
道宗弟子想了一想後,才不确定地說道。
“若是說大師兄如今會在哪兒,我們也實在不知。隻不過,我記得大師兄是被師傅從一個名叫永安鎮的小鎮裡,帶到岷山的”。
木一一思索了一番後,才開口道“永安鎮?可是百裡開外的永安鎮?”。
年輕弟子點了點了頭,道“恩,是的”。
不過,在說完這句話後,他先是頓了一頓,之後才小聲地說道。
“兩位師叔….你們若是找到了大師兄,還請告訴他,讓他千萬不要想不開,我們師兄弟幾人都很擔心他….”。
他自幼便是在三清峰上長大,也是張真人的入室弟子。
往年裡,大師兄待他也猶如兄長。
所以,他也不希望大師兄他,會做出什麼傻事。
他知道面前的這兩人,是陸仙人的徒弟,也知道兩人武藝高強。
如果這兩人願意出面尋找,或許真的能将大師兄,找回來。
…
木一一記得,她與師兄一路走來,前幾日正好經過了一個叫永安的小鎮。
于是,她便看向了師兄,道“師兄,永安鎮裡岷山隻有百裡,若是你我腳程快些,明日便可到達”。
施無為點了點頭。
他知道,無論蘇無轼是否在那小鎮裡,他也都必須要去搜上一搜。否則的話,他的心靈,實在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