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武俠之貴女(七)
寵妾滅妻,下毒,虐待,欺辱,賣入青樓!昆山掌門和林和等人氣的全身發抖。氣血上湧,恨不得立即提劍上去将舒敬刺成刺猬!
“好!好!好!好一個忘恩負義,禽獸不如的青玉莊莊主!哈哈哈~”昆山掌門氣極反笑,仰天大笑,突然噴出一口鮮血,“噗~”
“師父!”
“掌門!”林和三人和其餘昆山派之人紛紛驚呼。
“外公!”舒寤緊張萬分的上前,一探林掌門的脈象,是怒極攻心,幸好那口血噴了出來,若是滞留體内,那才是大大的不好!“舅舅們放心,外公無事。那一口血吐了出來,對外公反而有益。隻是,畢竟怒傷肝髒,需要服用幾帖藥好好調理一二了!”
衆人對舒寤的醫術絕無懷疑,立即放下心來。
“舒莊主,你可還有什麼話說?”景老上前一步,質問舒敬。
舒敬雙眼通紅,指甲刺進掌心的肉裡。額頭流下冷汗。他的名聲地位,青玉莊的名聲地位,他的江湖話語權,他的财富權勢,他的一切,江湖之人那無語的嘲諷,那不屑的眼神,那漫不經心之間的嗤笑一一在眼前浮現。
雙呼吸急促,目更加鮮紅,氣血不斷上湧,内息不經意間已經錯亂……
景老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這心境,還真差!
同時也不得不敬佩舒寤,這一切,竟然都跟她的預料一模一樣。不論是舒敬最初的反駁,吐真蠱帶來的震撼,武林中人對吐真蠱和藥谷的忌憚,還是夏琪的辯白,還是殷康的出言,亦或是在場之人的心理,甚至就連她出場所帶來的效果都不差分毫!那麼接下來,就該是……
這份算計人心的能力……
景老眼中帶上了自豪的神色。這個小姑娘雖然心機深沉,但卻心地善良,是件好事,在這紛亂的世道裡,她至少可以憑借這份心思和醫術能更好的保全自己!
“噗通”一聲,夏琪跪倒在地,跪着走到舒敬腳邊,嚎啕祈求,“夫君,當初都是妾身鬼迷心竅,這才害了姐姐和大小姐,一切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嫉妒姐姐出身好,能嫁給夫君當嫡妻,而我隻能做妾,就連生的孩子也隻能是庶子,沒有繼承青玉莊的權力,這才,這才狠心害了姐姐!嗚嗚嗚~”
“後來姐姐逝世,夫君對大小姐愛若珍寶,将對姐姐的愛悉數轉移到了大小姐身上,妾身心中不平,因而時常暗地裡磋磨大小姐,又命下人嚼耳根子,讓大小姐誤以為夫君你厭惡她。之後為了解氣,又狠心命人将大小姐拐帶賣入青樓。嗚嗚嗚~夫君,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饒了我吧!夫君~”
夏琪一邊拽着舒敬的衣角哭,一邊微不可查的的看向自己身後的長子和次子,眼中滿是不舍和憐愛。她舒敬的性格她最清楚不過了!今日這事,是決不能善了的了!
舒敬需要一個頂替罪名的人,而她就是最好的那個!就算她現在不主動出來認錯将罪名攬在自己身上,舒敬也一定會将罪名推到她身上的。她還有兩個優秀的兒子,上乘的根骨資質,是青玉莊未來的繼承人!
她主動攬過罪名,舒敬對她的愧疚和憐愛就會更多,以後她的兒子就能得打更多,過的更好。等他們學有所成了,還能為她報仇。所以,這罪名她攬了!
舒寤冷眼看着,夏琪這番動作倒是完全将罪名罵名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保住了舒敬一半的名聲。在場之人看向舒敬的眼神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些輕蔑不屑,反倒是釋然多一些。像是認定了夏琪說說才是真的!
不過,舒寤眼神一冷。這可沒完!
舒敬回過神來,低頭看向夏琪,眼中的血色褪去,感動一閃而逝,下一刻一腳将踢在夏琪腹部,将她踹開,全身發抖的恨聲道,“賤人!你怎麼敢!你怎麼敢!你竟敢瞞着我毒害曦兒,虐待寤兒!噗~”
舒敬淚流滿面,捶手頓足,然後一把按住兇口,一口熱血噴了出來,那模樣,當真是跟林掌門之前一模一樣。
“夫君!夫君,我知錯了!求你别這樣啊!姐姐泉下有知,也難安啊!”夏琪爬回來,抱住舒敬的腳,萬分悲痛的叫喊道。
舒敬卻不理會,再次一腳将她踢開,頓時夏琪一口鮮血吐出,眼中對舒寤和林曦還有昆山派的恨意幾乎凝為實質。
舒敬腳步踉跄的走到林掌門和舒寤面前跪下,對着林掌門磕了一個響頭,“嶽父,都是小婿之過,為能照顧好曦兒和寤兒,我自知罪惡難贖,但請嶽父日後好生照顧寤兒,小婿這就去向曦兒贖罪了!”
之後,又滿目深情慈祥的看向舒寤,“寤兒,為父知道你怨恨為父有眼無珠,認不清好歹,沒能照顧好你們母女,害得你幼年喪母,流落在外,受盡苦難。為父不求你原諒,隻求你以後每逢你母親生辰忌日,為她掃墓上香。”
說完,便運足内力,作勢要往自己天靈蓋拍去。
舒寤看着舒敬蹩腳的演技,想笑卻又不能笑,舒敬這人會尋死?答案是否定的!不過就是做場戲而已。而她肩上的阿緣鼠倒是毫無顧忌,笑的趴在她肩上,‘女神,這戲演的真好!’
果然,下一秒,遠因大師便将他的手攔住了!
“舒莊主不可!”
“夫君不可!”
“父親不可!”
多重奏響起。
“阿彌陀佛!舒莊主,逝者已逝。你還有幼女要照顧。理當好生活着,照顧好女兒,日後黃泉之下于舒夫人相見才能有交代。”
“父親,你為了姐姐,就不要兒子和弟弟了嗎?”舒弘跪在地上哭道。用衣袖擦眼淚的瞬間,眼中的狠毒一閃而過,對着舒寤質問道,“姐姐,你已經逼得父親厭倦了母親,還要讓父親去死嗎?”
舒寤面紗下的嘴角擒着一抹冷笑,舒弘,隻比委托者小一個月,為人陰險歹毒。心狠手辣。
“舒弘,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可沒有什麼弟弟。而且,舒夫人的話和舒莊主所說的不知情,我倒是不敢苟同。青玉莊的下人哪個不知道舒莊主待當年尚且還是的妾舒夫人如珠如寶?”
“正房是妾住的,偏院是正妻住的。妾穿的是正紅,正妻穿的是素色。妾的孩子是府裡的眼珠子,正妻的孩子是府裡的草芥。正妻嫡女還要看妾室庶子的臉色?就連外公給母親的忠仆也被無故打死攆走。舒莊主摯愛我母親,就是這般摯愛的?妻妾颠倒?嫡庶不分?”
“什麼嫉妒欺瞞?下毒指使?舒夫人,你以為你将罪名攬在自己身上,你的兩個兒子就能安然無恙?還是那個武林中人稱道的少年英傑?還能依舊繼承青玉莊?天真!”
“适才聽外公所言,舒莊主曾立下誓言,若是待我娘親不好,便斷子絕孫,卻是不是知道舒莊主你是否做好了準備啊?畢竟,你現在膝下可有兩個嫡子,一個庶子。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環,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啊!”
舒敬握緊雙手,關節捏的咔咔作響,腦海裡回蕩着那句斷子絕孫的話,喃喃道,“為父知道寤兒你誤會為父良多。為父不會在意的,你畢竟無人教導……”
景老的眼睛危險的眯起,“舒莊主這話老朽卻是聽不慣的!谷主撿到少谷主之時,她雖然才五歲,但卻聰穎非常,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不但能識字斷文,讀書描紅,而且禮儀規矩樣樣極好,性子秉性那也是一等一的。谷主和諸位長老都稱贊少谷主天資聰穎,實乃難得的美玉良才。入谷不過區區半年,醫術便已經入門,八歲之時,便能獨立為人診脈開藥,從未出過差錯。老朽倒是不知道這般絕世無雙的少谷主,哪裡擔得起舒莊主那‘沒有教養’的話外之音?”
場面再次倒向。偏向于舒寤這一方。
“舒敬你這畜生,若非看在你是寤兒生父的份上,小爺我早就将你大卸八塊了!如今,竟然還敢明裡暗裡的罵寤兒沒有教養!你簡直枉為人父!簡直不配做寤兒的父親!”殷康咬牙切齒的道。
“殷少俠所言有理!”景老接話道,“臨行之前,谷主曾有交代,‘若是舒敬冥頑不靈,便寫下和離書,讓他畫押。然後請林掌門将林小姐的棺椁移出舒家祖墳,免得膈應林夫人的在天之靈和我們這些活着的人’,老朽覺得谷主此言甚是合理。林掌門覺得如何?”
現場一片寂靜,無人說話,但從他們的眼神中,不難得出默認了這話的意味。
“好!拿筆墨紙硯來!老夫親自執筆!免得老夫的曦兒死後也不得安生,日日被膈應!”林掌門朗聲應道。話落,立即就有人遞上了筆墨紙硯,并搬來了一張桌子。林掌門筆走龍蛇,不過片刻就将一紙和離書寫好,拉過失神的舒敬的手,就着鮮血按下,畫押。
舒寤歡喜的接過,委托者對此一定非常喜聞樂見,随後又看向一旁萎靡的夏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