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宮闱權謀之貴女(三十八)
舒寶娴剛在舒寤的床前坐下,那邊白芷就親手端着藥進來了。舒寤頓時皺眉,神色隐隐帶着些許厭惡的看了那藥一眼,淡淡的說道,“先放一會兒吧!本宮待會兒喝。”
舒寶娴微微垂下眼睑,視線從那藥碗上掃過,她似不經意間側首掃了自己的心腹一眼,心腹微不可查的搖頭。而後,舒寶娴眸中的光芒閃爍了一瞬,笑着說道,“俾妾雖不知皇貴妃緣何突然之間就病了,不過良藥雖然苦口卻利于病,這藥啊,還是溫熱的時候喝下最有效果了,去,把藥端來,我親自喂皇貴妃喝。”這最後一句,自然是對她的心腹說的。
心腹聞言立即上前去端藥,隻是端的時候側身擋住了白茶等人的視線,趁機将自己的手絹在那藥碗裡沾了一下。
舒寶娴見此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甜美真摯了,接過藥拿起湯匙舀了一勺味到舒寤唇邊。
舒寤狠狠的皺眉,但還是張嘴喝了下去。
喂完了舒寤的藥,舒寶娴表達了一下自己對于舒寤幫忙救出兄長的感激便帶人離開了。
舒寤眼角餘光看着舒寶娴離去的背影,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起來。這個世界的任務,她早已想結束了。隻是,甯禦澈那人……
這具身體的命總不能由她自己動手來結束,不然極有可能會讓甯禦澈牽連柳氏和雲家。
不過,也無妨。左右還是那麼多人可以“幫”她一把呢!
而另一邊舒寶娴回到自己的閣院後,立即就問道,“那賤胚子喝的是什麼藥?”
心腹勾起唇角,“回主子的話,是帶有安眠效果的鎮痛藥,而且加了大量的暖宮驅寒之物。另外,奴婢聞到了血腥味,應該是皇貴妃的月事來了而已。若是奴婢所料不差,皇貴妃的身子怕是有大問題。”
舒寶娴頓時眼睛一亮,唇角浮現一個大大的笑容,“去查!命人去細細的查!”一旦查清楚了,說不定就能雙管齊下弄死那賤人了!
心腹立即就下去了。
然而舒寶娴等來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舒寤身體狀況,而是輔國侯府削爵抄家的消息。
舒寶娴神色呆愣的看着面前的小宮女,片刻之後暴怒的甩了那宮女一巴掌,罵道,“放肆!賤人安敢如此詛咒我舒家!”
小宮女立即捂着臉跪下,哀戚的哭道,“主子,奴婢說的是真的。大少爺歸家之後,不慎被四房的人發現,四房的人直接上大理寺告發,而後大理寺受理竟然又查出了大夫人給老侯爺下藥一事。皇上一怒之下,就下旨奪爵抄家。大夫人和大少爺也被抓進了刑部大牢。主子,您想想法子救救大夫人和大少爺啊!”
舒寶娴聞言身體一軟,跌坐到椅子裡,神情萬分的驚吓呆愣,怎麼會這樣的?怎麼會這樣的?怎麼會這樣的?
沒有了家族支持,沒有了銀錢支撐,她要拿什麼在這深宮裡活下去?要如何才能将舒寤那賤胚子踩在腳下?要如何才能報仇雪恨,叫馮瞳劉筠容那些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舒寤一覺醒來,阿緣鼠就抱着顆修真界出産的靈松子一邊啃,一邊興奮的跟舒寤将前輔國侯府的事情,‘……女神,還有還有哦,舒寶娴的氣運跌落了許多。咱們隻有再加一把勁兒就能讓她失去女主的光環了!’
舒寤嘴角含笑,伸手摸摸阿緣鼠的毛發。沒有了輔國侯府的舒寶娴猶如困獸。隻不過現在的舒寶娴手裡還有那麼幾分勢力,若是現在拼命一搏,那也是不容小觑的。
所以,她會先削去她僅存的爪子,然後将她逼入絕境,讓她拼命一搏。如此,她就能功成身退了。
想到這裡,舒寤眸子裡的暗光閃過,事不宜遲啊!多留一天,跟甯禦澈的因果和羁絆就會加厚一分。
“白茶。”舒寤撐着軟綿綿的雙手從床上坐起來,朝着外面叫了一聲。
白茶立即就進來了,上前扶着舒寤,将靠枕放到她身後讓她靠上去,看着她蒼白病弱的臉關心的問道,“主子可有好些?”
舒寤搖搖頭,虛弱的說道,“我适才做了個夢,驚出了些汗。這會兒不舒服,你讓人備些熱水來給我擦擦。”
白茶這會兒才發現了她的寝衣上帶着些微的濕濡感,連忙朝着外面吩咐了一聲,又關懷心疼的看着舒寤問道,“主子可是吓到了?要奴婢叫人準備些壓驚的藥嗎?”
舒寤雙眉緊颦的搖頭,“不用了。過會兒就好了。”
白茶還是不太放心,隻當她是怕喝藥,試探性的問道,“那主子可能跟奴婢說說您夢到了些什麼?說出來了您就不怕了。”
舒寤抿唇,擡手揉揉太陽穴,“我夢到自己在躺在一處陌生的地方,很難受很痛,還有一個看不清楚面容的人在仰天大笑,很瘋狂的樣子。其它的都記不太清楚了。”
舒寤絕不會想到,她不過就是這麼随口一說,竟然還真就一語成谶了。
白茶見她的臉色實在不好,急忙的說道,“主子,夢跟現實都是反的,您别怕。”
舒寤緩緩點了一下頭,狀似無意的問道,“我适才好似聽見你們在說妩美人,舒寶娴怎麼了?”
白茶自然是不敢隐瞞的,一邊給舒寤擦身子換衣服一邊将輔國侯府的事情說了一遍。這事情太巧,讓白茶不得不懷疑到自家主子身上,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主子,這事情您……”
話并未說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很明顯。
舒寤輕輕嗯了一聲,她并不介意白茶幾個知道這些,不是她自信這幾人不會生出别的心思,而是她相信甯禦澈的禦下之法。這幾個人與其說是她的奴才,不如說是甯禦澈的。
白茶聞言,瞳孔微微一縮,但是并未說什麼,就連多的眼神也沒有一個。
對此,舒寤很滿意。在白茶幾人的服侍下換了一身幹爽的衣物。靠在床上對着白茶說道。
“讓舒寶娴給我們的人去暗示舒寶娴手裡的人給馮嫔和皇後制造一點麻煩,然後讓我們的人去盯着,清掃尾巴的時候别太費心,留下一點,但是也别太明顯了。讓她們查個一兩天就行了,到時候她們會為本宮剪掉舒寶娴的爪子的。另外,讓人去跟林貴嫔和趙貴嫔透露一下她們中了絕孕藥的事情。順便提一句朱賢妃的身體很安康。告訴她們不用顧忌什麼,一切有我在。”
朱琳兒很聰明,手裡又有太後姑姑給的人脈,劉氏給嫔妃下藥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不但知道,還摻和了一腳,不過是一些傷身的避孕藥,竟然被她暗中調換成了絕孕藥。
朱氏雖然沒敢對她動過什麼手腳,可是卻不代表沒有對委托者動過。那些給過委托者“恩惠”的人,她總得要替委托者一一還回去才行啊。而且……
但朱氏是太後娘親的侄女,皇帝的表妹,代表的是皇帝和太後的面子。太後又一心想讓朱氏誕下皇嗣,甚至是成為下一個太後延續朱家的榮耀。
一旦朱氏被她扒拉下來了,太後自然不會放過她,她雖然不懼對上太後,但是不代表她不擔心太後和朱家對柳氏和雲家動歪心思。
而趙惠林雪受了她不少庇佑扶持,如今也是時候還了。至于她們的家族,她們自己都不在意不在乎,她還在意個什麼勁兒?
而且,跟她們有過肌膚之親的人并非是甯禦澈,甯禦澈也絕不會容許她們有孩子的,中不中絕孕藥對她們而言都無關痛癢。此外,這件事一旦爆出來了,甯禦澈這麼久還未有皇嗣也說得過去了。
經此一事之後,她們兩人的份位少不得要再往上挪挪了,皇後形同虛設,朱氏被廢,她又不是個管事兒的,她們也算是等笑傲後宮了。别說日後太後并不住在宮裡,就是住在宮裡,這事大家都知曉,太後就是為了面子也是不敢太過為難她們倆人的。
白茶當即領命下去安排了。
白茶走了沒多久,甯禦澈就火急火燎的進來了,一進來就坐到舒寤的床邊一手握住她的雙手,一手攬着她的肩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眼帶憂色的說道,“白蘇來跟我說你做噩夢被驚醒了,吓的滿身都是汗。現在好些了沒有?”
舒寤原本詫異的心頓時一軟,心底有暖流趟過,但随即而來的是濃厚的……愧疚。
可是,她不後悔……
舒寤主動靠在他的懷裡,雙手從他的大手裡抽出來緩緩抱住他的腰身,雙唇緊抿,片刻之後才說道,“甯庭安,我有些不安。”
甯禦澈這邊因為舒寤的動作和這份依賴之情而歡喜的心情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打了個折扣,但那股歡喜還是在的,他立即柔情萬分的雙手圈住她,低頭在她的發頂親了一口,安撫道,“别怕,萬事有我在呢。”
“我知道的。”舒寤柔聲道,一邊說一邊垂下眼睑,将眼睛裡濃濃的愧疚遮擋住,她知道甯禦澈想要的是什麼,可是,她什麼都能回報給他,唯獨不能給這份感情這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