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重生宅鬥之貴女(十二)
舒宓自然也感覺到了衆人的眼色,眼角的餘光掃過小高氏幾乎挂不住的笑容,眼底的冷意閃現,繼續道,“祖母,孫女身子不太好,常年靜養在院子裡,也沒有什麼好拿得出手的才藝,便繡了一架炕屏,還望祖母别嫌棄孫女的手藝才是。”
說着兩個丫鬟便命人擡上了一架精美的萬壽菊炕屏,銀紅色的薄紗上,用明黃色的絲線繡了一簇簇開得絢爛的菊花,那菊花傲然挺立,栩栩如生。
“好生精妙的女紅!竟将這萬壽菊繡的栩栩如生。”
老夫人詫異了一下,但便是喜歡,也被她那一身打扮沖淡了不少,隻是淡淡的道,“宓姐兒有心了,巧心收下吧!”
别的,卻是再不肯多說半個字。
舒宓心裡也不氣餒,老夫人本就不是好讨好的!
莫老夫人本就因為舒宓的穿着生氣,現在又被高氏的态度氣的一口氣卡在嗓子眼裡,伸手朝着舒宓道,“宓姐兒,來外祖母這裡,讓外祖母好好看看你!”
這時舒宛卻突然用力掙脫了舒寤的手,推開了舒甯舒容,走到衆人的中間,面上帶笑的說道,“大姐姐,你可來了!妹妹還以為你今日不來了呢!畢竟二姐姐都到了呢!咦,大姐姐,你怎麼不穿上二姐姐特意送去的衣服啊?那可是太後娘娘特意賞給二姐姐的!你看,多好看啊!咱們五姐妹一起穿上一定更加的好看了!祖母您說是不是?”
舒宛一邊說一邊在中間轉了圈,身姿輕盈優雅,衣裙翩飛,映着她美豔的臉,更加有美感。站定之後,又立即看向老夫人,眼裡帶着幾分天真的味道。
表面天真,可這話說的卻并不天真!先是說舒宓在舒寤之後,暗示衆人她擺架子。畢竟舒寤身份不同,便是最後一個來的,也不為過,況且她來的也不算晚。還點明了這金絲軟煙羅的來曆,這事兒若是傳到皇室中人的耳朵裡,尤其是太後的耳朵裡,舒宓是絕對讨不了好的!
老夫人的眼裡本就不多的熱絡頓時完全消散。小高氏的臉上重新挂上了笑容。莫家的人微微愣住。
舒寤收回空了的手,唇角勾起。
舒宓看着笑顔如花,美豔不可方物的舒宛,衣袖遮擋下的手狠狠地掐進了手心裡,一雙漂亮烏黑的眸子深處溢滿了濃黑的怨毒之色。
舒宛!
心裡的恨意突然不可抑制的冒了出來。舒宓的眸子頓時更加的暗沉如深淵。
而聽到舒宛話的衆人卻面色古怪了起來。其中有位注意到了那炕屏所用的布料的夫人立即道,“咦,大姑娘繡這炕屏所用的料子好似就是金絲軟煙羅的?”
舒宛立即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舒宓,驚道,“大姐姐你莫不是将……”
“胡沁什麼呢!”舒寤清冷帶着幾分涼意的聲音突然打斷了舒宛的話,舒寤走到舒宓跟前道,“當初制衣服之後,還剩下了一塊料子,我想着大姐姐善女紅,便送給了大姐姐。說起來,大姐姐的容貌端莊,銀紅色到底不夠純正,倒是突顯不出大姐姐的出衆容貌!倒是我疏忽了!該換個顔色的。”
說真又看向舒宛,眼中帶着幾分警告的神色,“宛姐兒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就算多日未見大姐姐也不該這般毛躁的上前叙舊,咱們至親姐妹一家子,有的是時間在一起!竟然打斷了莫老夫人跟大姐姐說貼心話!還不快跟莫老夫人和大姐姐請罪!”
那一句至親姐妹一家子咬的很重,在場的人都是人精,哪裡會聽不見,再看她眼中的警告神色,結合一二先前的話,衆人心裡門清舒寤看似是在說教舒宛,其實不過是在回護舒宓的,頓時衆人看向舒宓的眼神頓時變了。
舒宓有些發愣的看着舒寤,前一世的時候,她被小高氏所限,根本就沒有來老夫人的壽宴,對宴會上的事情根本不清楚。還有那件銀紅色的裙子,是舒寤送的?還是價值千金的金絲軟煙羅?嬷嬷不是說是小高氏送的嗎?
還有舒寤跟府裡的關系?不是一直都說舒寤為人清傲,跟府裡人的關系寡淡嗎?為什麼會送價值千金的金絲軟煙羅給舒宛她們?
舒宛眼中不甘的神色一閃而過,但是看見舒寤眼中的警告,也不敢違逆她,立即轉身委委屈屈的朝着莫老夫人屈膝道,“老夫人,是宛姐兒失禮了,還請老夫人莫要怪罪。”
小高氏這時也出來打圓場道,“老夫人,宛姐兒自小就是個孩子脾氣,一驚一乍的,我待會兒定好好罰她,還望您别跟她計較。”然後看向舒宛,眉毛一擰,“你這孩子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老是這麼毛毛躁躁的!你要是再這樣!我就叫你二姐姐罰你了!”
畢竟舒宛剛才那一翻話細細論起來當真是不妥,但一句“孩子脾氣”,卻是将舒宛的所言所語都蓋過去了。
說完之後,小高氏面上不好意思的看看衆位夫人,嘴角含笑的解釋道,“我懷這孩子的時候格外的辛苦,險些就沒把她帶到世上來,就難免格外的寵她一些,但是沒想到竟然養成了她這性子!所幸啊,老話怎麼說來着?哦,對了,是一物克一物,這孩子倒是極聽她姐姐的話,便是我這個娘親說上十遍,還不頂她姐姐的一個眼神呢!”
這話雖然滿是抱怨,但也暗示了舒宛跟舒寤的感情極好。不着痕迹的拉近了舒宛跟舒寤的關系,同時也擡高了她的身份。
舒宓再次愣住,小高氏這話是什麼意思?還有剛才舒寤的說的那話?為什麼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到底怎麼回事?
莫老夫人眼神閃動,看了一眼華貴無雙,氣質渾然天成的舒寤,而後微微笑道,對着小高氏說道,“無妨!孩子嘛,活潑一點好。宓姐兒過來。”
舒宓愣愣的走過去。微垂的眼眸中神色晦澀難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女主舒宓的第一次出場,就這樣給滿京城的貴婦們留下了一個不好的印象。變着法兒的指摘繼母苛待自己,這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倒是一向少出門的赴宴的定國公府剩下幾位小姐的美名在京城的貴婦圈裡傳開了。
舒寤坐在老夫人旁邊,微垂的眼眸帶着兩分笑意。
晚間,舒寤給小重霄講完睡前故事之後,問他,“霄兒今日可有見到合眼緣的孩子?娘給你找來作伴。”
小重霄搖頭,皺起包子臉說道,“娘,他們都好笨,還沒有象牙聰明呢!我才不要跟他們玩!會變笨的!”要夥伴做什麼?拿來分娘的注意力嗎?哼哼哼!絕不可能!娘是他一個人的!不過看在阿緣和象牙是動物,而且還老是分好吃的給他的份上,勉強分一點點給它們還是可以的!
舒寤扶額,真是個小氣包!還真當她不知道他的想法?都三生了!這性子還是一樣的!
罷了!還是她自己給他選人吧!
将象牙和阿緣鼠抱到小重霄的床上放好,“好了,你們睡吧!明兒我去給老夫人請安回來的會很遲,起床後自己洗漱吃早飯,吃完後練一篇字,不想出去就在房間裡玩,想出去自己注意一點!不準捉蟲子亂咬東西亂挖洞!”
三隻乖巧的點頭。
‘女神,你放心,倫家會看好他們哒~’阿緣鼠一直把自己當哥哥,可是分明就個最會搗亂的!
舒寤幽幽的歎息一聲,都好不打擊阿緣了。她現在都有些後悔那日對阿緣鼠和象牙說這個世界輕松,叫它們放開了的玩了!
摸摸三隻的腦袋,起身回去睡覺。
第二日請安,舒寤在老夫人的院子外跟小高氏和舒宛幾個正好碰上了。進了屋子裡,不意外的,舒宓也在。而且還是第一個。而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嘴角帶着些微的笑意。
給老夫人行禮之後,舒寤擡眸看着站在右邊第一張椅子前的舒宓,眼神微微閃動,而後微微颔首道,“大姐姐。”
舒宓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同樣颔首回禮,聲音輕柔和緩,悅耳動聽,“二妹妹。”
見此,舒甯眼中有愠色閃過。
要說這滿院子裡誰最感激舒寤,那必然是汪姨娘和舒甯,因為舒寤的關系,她們的日子過得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們來的時候,舒宓便已經坐在了右邊第一張椅子上,那是姐姐的位置!如今見着面了,舒宓竟然也不過就是點頭打個招呼而已!姐姐可是翁主!
“說來,今日大姐姐來的還真是早!我們都遲到了呢!祖母可别惱我們!昨兒玩的過頭了一些,今日早上竟然有些起不來床呢!”舒甯溫溫柔柔的笑道。
說舒宓來的早,提醒了所有人舒宓以前從不來請安。又提起了昨日,叫人想起了許多不好的事情來,一個字都不提舒宓的不是,卻讓老夫人心裡不滿極了。嘴角的笑意也淡了。
“你們也沒誤了時辰,隻是宓姐兒來得早了罷了!”老夫人說道。
舒宓心裡閃過一絲狠辣,這個舒甯!竟然挑撥!
“大姐是不是站錯位置了?那可是姐姐的位置呢!”舒宛眼中帶着幾分輕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舒寤拍拍她的手,“昨日還說你呢!今日又忘了?還真是個孩子性兒!大姐姐為長,自然是坐得的。”
這一番話,委托者也是說過的,便是因為這一句話,女主就開始了徹徹底底的利用委托者。
舒宓的嘴角勾起,眼中的嘲諷神色一閃而過,裝什麼大度?“我一時心想着親近祖母一些,坐下了,也沒有想這麼多。既然是二妹妹的,那我便讓給二妹妹吧!”
“不用了,大姐姐。長幼有序,借機坐吧!我坐四妹妹的位置便是了。咱們姐妹幾個還分什麼呢?”讓?女主還真是不知所謂,明明就是委托者的!她憑什麼讓?有什麼資格讓?
“都坐下吧!寤姐兒說的是。都是姐妹,也不用分的那麼清楚。我看今日寤姐兒的發飾清素了些,巧心,去将我妝奁裡的那朵紅寶石雕琢的珠花拿來給寤姐兒。”老夫人手裡轉動着舒寤昨日送的那串經文核雕手串,語氣淡漠的說道。
雖然老夫人嘴上說舒寤說的有道理,卻絲毫不提那句長幼有序,隻說姐妹,舒寤的發飾素?舒寤向來性子偏清冷,便是首飾也大都是玉或者點翠、藍寶石之類的淡色的,以前日日來請安,老夫人都不曾說過這話,今兒倒是專提起了。這裡面的深意,可不就是變着法兒的表示對舒宓的不滿嗎?
舒甯勾起唇角。姐姐的東西,隻能不要了,别人去撿。豈能容别人來搶?
“那孫女可就多謝老夫人了!正好過幾日是端午,孫女還想着沒合适的首飾戴呢!”舒寤坐下眼角含笑的說道。
“如今姐姐新得了祖母的紅寶石珠花,想必那匣子嵌滿了細碎寶石的精緻絹花是沒法戴了的!姐姐便舍了給妹妹們吧!”舒容說道。
而後又扳着指頭戲谑道,“我可還記得那匣子珠花共有六枝,一朵紅色的,倒是極配四姐姐,一朵月色的,跟三姐姐配,一朵橘紅的,我倒是喜歡!一朵是紫色的,倒是跟大姐姐昨兒穿的那身衣衫很配,還剩下一朵冰藍色和一朵水綠色的,便留給姐姐吧!”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舒寤跟舒宛她們三個這般鬧慣了,衆人也每當回事,臉上帶着笑意的看着她們幾個。隻是舒容提到那支紫色的絹花時,衆人的眼中俱是閃過一絲别樣的神色。
“瞧五妹妹這話說的,那可是二妹妹的東西,怎的聽五妹妹這話,倒是跟五妹妹自個兒的一樣了?”舒宓眼底布滿了寒光,便是這個以為最單純的五妹妹竟然都有這般的心機!她前一世到底錯過了多少?
舒宓這挑撥的!還真是……太沒技術了!
“我這個做姐姐的,可不就是妹妹們的嗎?”舒寤神情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