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楊朔草草較量一番,陸南風占據了絕對上風,他心情不由大暢,一來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最重要的是,要他輸給那個沖動有餘,蠢不可及的話唠笨豬,隻單單一想,他
就感覺兇中郁結,像是堵着口悶氣一樣。
終于找機會把楊朔狠狠揍了一頓,陸南風心裡隻有一個想法——解氣!
他大步而行,虎虎生風,從背影就能看出心情非常暢快。
而楊朔則不同,他的求勝之心幾近于零,除了要破解蚩尤的封印,救出宓妃外的執念外,他從未想過要超越誰,戰勝誰,隻想着要一心變強,好救出心中的女神。
是以雖然在較量中處于絕對下風,但他絲毫沒有氣餒,第二天天色剛白,他就笑呵呵的起床,囫囵着對付了一口,就大步朝那頭已經被折磨了好一陣子的水牛走去。
而陸南風也是同樣,一大早就爬上了山,試圖擊垮巨石。
二人心裡暗暗較勁,各自賭咒發誓:“我一定不能輸!”這種相互競争,相互追趕的氣氛,正是袁天罡所希望的,或者說,是他故意營造出來的,所以當他發現這兩位師兄弟一大早就已經開始進行修行狀态時,臉上馬上露出了
得計的笑容。
師徒四人隐居世外,一心尋求仙神之道時,外面的世界已經天下大亂,戰火紛飛。秦王李世民在洛陽外盤桓許久,終于率兵十萬開始進攻洛陽,但洛陽畢竟是九朝古都,城堅壁厚,即使李世民兵鋒銳利,手下大将雲集,可面對同樣兵強馬壯且背水一戰
的王世充,他一時間也難以攻下。
大軍出行,綿延數百裡,李世民手下雖然号稱十萬大軍,但實際上真正能上戰場厮殺的兵卒隻有七萬左右,其餘兩萬多人,則是負責運送糧草馬末的民夫。
華夏大地自古戰事不休,對于糧道的重要性幾乎人人熟知,以李世民的軍事素養,自然不會輕敵,也派遣了一員大将鎮守。
此人姓李名玄霸,字大德,乃是李淵四子。
與李玄霸同行為伴的,則是負責監軍及協調糧草的太子李建成。
李建成是李淵長子,當今李唐太子,沒什麼好說的。
而李玄霸卻不同,他年紀不大,但經曆卻頗為坎坷。他幼時身體孱弱,幾次卧床不起,險險欲亡,但奇怪的是,在他七歲時,卻是突然不藥而愈,且身高猛增,體魄也産生異變,不但變得高大威猛,更是身俱巨力,剛剛九
歲,在軍中較量時就已經無人可敵。
事實上,李玄霸有如此變化,還是七年前雍丘墳被開河挖開時所造成的因果。
那一年封魔塔大開,從中逸出了無數或被壓制,或被磨滅了神魂的神力,巧之又巧,其中一股力量,便在遁走幾千裡之後,附身在了李玄霸的身上。
七年過去,李玄霸也長大了一些,此時的他,已經身負山魈之力。所謂山魈,有多種說法,有說是山鬼所變,有的說是山石成精,還有些傳說幹脆就把山魈當做了山神看待。但公認的,最靠譜的說法隻有兩種,一種是《山海經》中所記
載的人面長臂,黑身有毛,反踵,見人笑亦笑,脣蔽其面的怪物。
另一種說法,則是《神異經》所載的一種怪物,有描述其長僅一尺,但卻力大無窮,是一種類似是年獸的怪物,懼火懼雷。
世人無知,事實上,真正的山魈是一種質似鐵木,形似于猿的天外生靈,其性暴戾嗜血,算是一種天生的邪神。
也是李玄霸運氣好,這股神力已經非常虛弱,而且其中沒有半絲神魂之力,否則的話,必然會在附身他的同一時刻被奪舍肉身,變成另外一個人,或者說是——魔神!
夜裡,繁星如洗。李玄霸和李建成兄弟二人正在一邊巡視着糧倉,一邊低聲商讨着戰事。二人都深知這場戰役的重要性,若是順利得勝的話,就算暫時天下未定,也最多剩下一些餘波而已
。
可以說,這是一場決定國運的戰役。
“大哥,洛陽易守難攻,二哥本事雖大,但也一定能攻下洛陽,讓小弟去幫上一把吧?”
李玄霸或許是身體被山魈神力所改造的原因,說話時聲音顯得粗啞難聽,像一隻鴨子在嘎嘎怪叫一樣,非常刺耳。
聽到他的話,李建成臉色微沉,搖頭道:“二弟是主帥,他未下達軍令,你萬不可妄動,以免壞了他的部署。”
“反正大哥你在這守着,怕啥?”李玄霸不以為然。
“行了,不必多說,安心守好糧道,早晚有你上陣的時候。”李建成瞪了他一眼,哼道:“軍中無情,擅離職守是什麼罪過,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喔!”李玄霸郁郁的一點頭,他雖然身材壯如牛,可畢竟才十五歲,還是一個剛剛長大的孩子,再加上他本就是直性子,腦子裡沒那麼多彎彎繞繞,隻知道聽自己兩個哥
哥的話沒錯。
李建成見他不說話了,也沉默下來,負手而立,眼神則向遠處山巒望去。
通過埋在李世民身邊的暗子傳來的消息,李建成已經得知,自己這個二弟前不久曾登過此山,尋訪過一位叫做袁天罡的高人,隻是沒有招攬成功。李建成是個明白人,雖然他在武力方面遠遠比不自己二弟和四弟,但他卻并不愚蠢,也知道三弟眼光的厲害,連他都要主動上門求見,欲要招攬而未得的高人,絕非是普
通的所謂猛将勇士。
這種人物,要是能扶助自己該多好?李建成心裡感慨着,前面突然有斥候快馬而來,遠遠的看到李建成和李玄霸二人就翻身下馬,上前幾步,急報道:“報太子,秦王殿下傳訊,洛陽久攻不下,将士疲憊,士
氣低迷,秦王殿下決定兵困洛陽,再尋戰機,請太子殿下安排好糧草辎重。”李建成身為儲君,為防意外,動搖國本,所以不能帶兵在前。一直以來,他都是負責政務和後勤,不但軍功全算在李世民身上,最關鍵是長此以往軍中将士隻認秦王,不
認太子。李建成生在大家世族,對種種鬥争可算是天賦本能,非常清楚此乃大患,可無奈的是,太子身份雖重,卻也束縛了他,若他主動領兵,父皇第一個就不會允準——國之儲
君豈能自置險地,莫非國中無人了麼?
是以,對自己這個厲害的二弟,李建成是既戒懼,又嫉妒。
他一直都認為,以自己的本事,若是能領兵上陣,一定不會遜色自己弟弟。此時得知了前方戰事不利,李建成不怒反喜,心中暗道:“二弟啊,你終于也敗了一回!”
李建成眯了眯眼,往另一個方向走了一炷香時間,在一個高大的營帳裡前站住。
帳篷前站着兩名士兵,打扮非常普通,二人本來額頭微垂,似乎在偷懶打盹,可當李建成剛一靠近,他們便瞬間擡頭看去,兩雙眸子銳利的像是正盯着獵物的夜鷹。
“太子殿下!”見來人是李建成,兩名士兵馬上放松下來,側身垂首,讓開了帳篷門簾。
李建成面無表情的邁步朝裡走去。
掀開簾子,入眼滿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場面,地上鋪着羊毛毯子,周圍懸挂着幾條黃色帷幔,中間靠後是一條長桌,上面點燃着一盞油燈。
李建成走到桌後,委身坐下,朝着黑暗的角落吩咐道:“若雲,你想辦法潛進前面山上,找機會試探袁天罡,看他是否願為我用。”他話音剛落,陰暗的角落裡一道妖娆的身影款款走出,她身上穿着夜行服,露出一張亦喜亦嗔的俏臉,燈光照在她的腰間,蠻腰盈盈不堪一握,她一步步走出,每一步扭
動都帶着一絲奇怪的韻律,似是一種詭異卻又帶着魔力的舞步,腳尖好像點在人的心跳上,撩撥得男人為之心顫。
李建成眼神微微一亮,不過他畢竟是太子,早已經閱女無數,倒是并未失态。
“太子,這袁天罡連秦王都能幹脆的拒絕,顯然是一匹桀骜不馴的野馬,可不好駕馭呢!”燈光黯淡,美人走到李建成身後,這個位置燈光正好被李建成擋住,隻有許些恍惚的光線照過來,微弱的燈光隻将美人身體的剪影映在帳上,光是一道剪影,已是無比婀
娜,曼妙動人。
柔韌靈活的小蠻腰,仿佛纏繞在樹幹上的一條蛇,緩緩蠕動着,甜膩而暧昧。
“桀骜不馴,沒關系!他要封侯,我就給他一個侯爵!他要領兵,我就給他千軍萬馬!他要美人兒,我就送他蛾眉三千!酒色财氣,予取予求,隻要他能扶保我的大業!”
李建成臉上露出不以為然之色,在他看來,隻要是人,就有所求,都有合适的價碼,招攬不到,也隻是價碼不夠而已。
美人兒輕笑道:“若人家要的是你的皇位呢?”
李建成的目光瞬間一冷,仿佛兩道冷電憑空生出:“那就……殺了他!”
……
陸南風和楊朔雞鳴而起,廢寝忘食,從未如此全神貫注的努力過。
與感化水牛不同,碎石需要爆裂之力,陸南風幾乎從無間斷的練習,試着将神力注入笛聲中再引出。
漸漸的,他開始吹出無形的火氣,偶爾有鳥雀飛過此處,明明半空中空無一物,它卻突然于高空中自焚成一坯灰燼。
再後來,陸南風甚至能通過控制神力,把控鳥雀燃燒的火候,待它們落下時,恰好是烤得外焦裡嫩的烤肉。
日積月累,陸南風的笛聲不絕如縷,由聲生形,居然能看到有輕薄的赤色焰火從笛中飄出,俄而化成敕火令擊向石山,在石面上留下許多大坑。
陸南風的聲勢太大,遠遠的連楊朔都被驚動,每一次都看得驚心動魄,也越發心急。
他也在發憤圖強的練功,可是面對水牛,想用水感化實在太難,幾次他招來水球,都差點把水牛給淹死。
但他仍然堅持着,不放棄,開始試着用水流給牛清洗身體,按摩……
結果就是水牛時而慘嚎,時而舒服得閉上眼睛,打着噴嚏。但就在這種不間斷的練習下,楊朔的控水能也越發細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