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原吐蕃人談婚論嫁的驚人效率還是把吳永麟吓了一條,旦真被格桑拉走的當天晚上,在氈帳包圍的一塊空地上便辦起了一場相當于新婚禮的篝火晚會,一對新人在衆人的簇擁下在最中心載歌載舞,這段時間因為格桑的事情對吳永麟頗有微詞的格桑的阿帕阿媽恢複了往日的和顔悅色,頻頻向吳永麟敬酒,隻是吳永麟卻心不在焉的盯着遠處目光如水神情呆滞的澹台玉瓶。
澹台玉瓶看着笑意滿滿的旦真,心裡竟是油兒醬兒糖兒醋兒倒在一處的一般,甜苦酸鹹,竟說不上什麼味兒來了。
吳永麟背着那兩個老婆,可以對她信誓旦旦,偏偏當着兩個夫人的面,卻像貓兒見了老鼠一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澹台玉瓶自然能聽出吳永麟話裡的真假,當着格桑的面做戲也好,以假亂真也罷,她知道兩人之間的感情似乎還缺點火候,她心裡明白,吳永麟現在即使娶了她過門,多半也是因為大理那一趟事愧疚而已,即使吳永麟心裡有她,她會情不自禁的把兩人之間逐漸和以前不同的感情往那方面去靠。吳永麟沒把入蜀的具體計劃透露給任何人知曉,同樣包括她在内,隻是他這一路一直筆耕不辍忙碌到深夜早已落入了她的眼中,澹台玉瓶知道他這次入蜀意義重大,數次和他交談的過程中,她甚至從他的眼神中察覺到了一種凝重,所以在他和她之間的感情上,她選擇了放在一旁,當吳永麟當着殷冷霜的面做了一次縮頭烏龜後,她居然有一種無形的輕松與愉悅感,她和他之間的感情還需要文火慢慢的炖上一段時間,她不急,他似乎也不急。
“這段時間很多事情我基本理不出一個頭緒出來,等我在蜀地找到一個能真正幫我的人解決掉這些麻煩之後,我會給月靈兒和殷冷霜挑明我們之間的事情的,到時候我娶你,如果你願意嫁給我,我堂堂正正的娶你過門。”吳永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澹台玉瓶的後面,發愣的澹台玉瓶居然沒一絲的察覺,她冷不防聽見這一切之後,傻傻呆呆的不知道如何答複了。
“我這段時間聽靈兒姐姐說你把你的接發妻子給弄丢了?我們的事情要不先找到她再說行嗎?”
“隻是我現在對她的去向也一無所知,等找到她,說不定要用三五年,或者十年十五年,或者更長的時間,如果一輩子找不到...”
“我又不是非你不嫁,哪天我遇到更好的,就一腳将你踢開。”
“踢開我也會給你送一份大禮的,我這人不記仇。”
沒等吳永麟靠近,眼裡淚水打轉的澹台玉瓶生怕忍不住,立馬拔腿離去,留下了自言自語的吳永麟:“怎麼你覺得我還是因為愧疚才說這番話的嗎?放心,等你所謂的最好呈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一定會毫無保留的将他比下去的...”
慶祝篝火晚會進行到中段的時候,來了一批和紅原部吐蕃人差不多打扮的吐蕃人,隻不過裡面夾雜了一個特别的漢人,來人姓檀名道濟,和吐蕃人一樣體闊腰圓,偏偏生得伶牙利嘴,很快便與格桑等年輕人相熟,隻不過似乎對吳永麟這夥來曆不明的漢人有所顧忌,和吳永麟等人打了個照面,便自來熟的湊到了格桑阿帕身邊,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豪爽的勁頭立馬和那些吐蕃人打成了一片,他每次和格桑的阿帕及周圍具有話語權的長老嘀嘀咕咕,和吳永麟對視的時候也是躲躲閃閃的。
月靈兒和紅秀不知道什麼跑了過來,她們也察覺到了這夥人似乎是善者不來,對吳永麟悄悄說道:“這人長得獐頭鼠目的,剛剛還向格桑的阿帕打聽我們的來曆呢。”
吳永麟自然清楚自己老婆和紅秀的能耐,一個月靈兒便是順風耳,加上一個能辯唇語的紅秀,很容易聽到讀到很多意想不到的談話。
“此人也忒小心了,現在居然和他們用吐蕃語交談了。”一時間,月靈兒和紅秀也沒轍了,雖然這半年多來周圍滿是吐蕃人,隻是對于吐蕃語隻知其一二,檀道濟的吐蕃語似乎說得很利索,紅秀和月靈兒那半吊子吐蕃話根本接不上對方談話的語速,如呆鵝般立在吳永麟旁邊的兩人是大眼瞪小眼有力使不出來。
檀道濟是跟着黑水部落酋長次子名叫紮西澤旦的吐蕃男人到達這裡的,相比較檀道濟的巧令辭色,紮西澤旦則把所有目光投向了吳永麟周圍那些莺莺燕燕的女人們的身上,那垂涎欲滴的模樣簡直像一隻惡狗看見了肉骨頭一樣,讓澹台玉瓶等人心有不恙一陣唾棄。當紮西澤旦領着幾個濃眉濁目的壯碩吐蕃人上前來似乎有所圖謀的時候,張虎早已将這些人擋在了外圍,羅平陽則早已把手放到了竹筒上,就在張虎準備動手的時候,格桑像一陣風一樣出現在兩撥人的旁邊打圓場。
“澤旦大哥,他們是我和阿帕請來的尊貴的客人,他們平素喜安靜,你看那邊好酒好肉的,你們實在覺得無聊寂寞,我找幾個女人陪陪你們,她們可喜歡像澤旦大哥這樣英武不凡的草原英雄呢。”
“那你喊他旁邊那幾個女人來陪我們。”澤旦完全不理會格桑在兩撥人之間的調停,直接指向了吳永麟。
張虎羅平陽正準備動手,吳永麟卻站了起來,懶洋洋的延展了一下身子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沖到澤旦的面前,直接單手橫腰将他提了起來。澤旦身闆雄壯得像小山似的,體重更是不下二百斤,在黑水部是有名的摔跤手,此刻被人像小雞仔般便被人輕易的提了起來,可想而知他内心的驚異程度。
吳永麟直接将澤旦摔向了他跟來的那些吐蕃人,吳永麟丢擲過去用上了暗勁,骨裂的聲音響起之後哀嚎不絕。
原本和格桑的阿帕等人聊得火熱的檀道濟根本沒料到會出這麼一個大變故,發覺前面響起一陣喝彩之聲後,這才明白自己那主子好色的脾性又犯了,似乎還惹了衆怒,檀道濟懊惱不已這主子的中途壞事,不得不将這些受傷不輕的人馱在馬上悻悻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