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春天的腳步漸漸近了,黑河裡的水變得越來越歡快,感受着一股股和自己彙聚在一起的兄弟姐妹,小水滴變得越來越富有活力,兩岸的一抹抹新綠都不能挽留它們前進的步伐,因為當它離開的時候冰川爺爺對它說過,我們本來就是從大海回來的,你既然有機會離開這裡了,就一定要回自己的老家看看,因為隻有在那裡,你才會發現自己的力量是多麼的強大,是多麼的無堅不摧,就算最厲害的操舵手,都有可能葬身于你的驚濤駭浪之下。小水滴帶着無比的期望之情,奔湧在這暫時平靜的河水之中,但它卻從未改變過自己的志向,當它曆經各種誘惑和千辛萬苦活着到達冰川爺爺所說的地方的時候,它才知道冰川爺爺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兩岸的花草樹木感受着春的腳步,偶爾露出鮮嫩的葉子,試探性的張開了一個醞釀許久的小花苞,感受着初春的撫慰,當花苞張開它那含羞一樣的粉臉,接受這初春的洗禮之後,其它的花苞又迫不及待的相繼開放,争奇鬥豔之後,人們才真的發現春天真的來到我們懷裡了。
像個小姑娘一樣的月靈兒,調皮的從一顆不知道什麼樹種的上面折下了一根還未完全開放的花枝,直接戴在了自己的發髻上,在清澈的黑河水中看着自己原本俏麗的身姿,在這朵花枝的陪襯下,變得越發嬌豔含春,那原本笑盈盈的俏臉上變得越發燦爛了。
而旁邊的張虎,茅子興,嶽飛,周勳等人卻沒她那麼輕松自在,時刻緊繃着神經,他們搞不清楚對面那幫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而吳永麟卻偏偏讓這個未過門的老婆冒這麼大的風險,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果西夷追兵此時襲營怎麼辦?
唯一讓他們慶幸的是,這次選擇的單挑之地剛好位于雙方對峙的中段,如果有什麼不利的風吹草動,以他們幾人的身手,從那些西夷軍陣中搏殺而出完全不在話下,在幾人來之前,周圍已經派出了紅袖,長江,春紅等這方面的好手打探的一清二楚,而且這幾日西夷人派來的好手這幾天好像也收斂許多,似乎他們也在準備這場決鬥,至于這裡面有什麼陰謀,他們也不是太清楚了,這反而讓獲悉此事的月靈兒更加期待這次的單挑了。
當衆人趕到相約的地點的時候,早已在哪裡伫立了數人,但一個粉面櫻唇,飒爽豐姿,散發無限活力,拿雙刺的俏麗女子卻首先發話了。
“你們裡面誰是嶽飛?”
“我就是,找我何事?”旁邊的張虎也不知道被誰推了出來,他回頭看見不停對自己眨眼睛的嶽飛,立馬心領神會,連忙口無遮攔的說道。
“你如果是嶽飛,我都可以當你姑奶奶了。”俏麗女子便是‘連心刺’曹香蓮,她早已捕捉到了遠處那年輕少年的一舉一動,此時反而不驕不躁,卻開始調戲起張虎來了。
“我生來就顯老。”
“那你今年多少歲了?”
“十六。”
“我還從來沒見過十六就長喉結的男子,不過嘛!”
“别吞吞吐吐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爺爺我還等着回家吃烤魚呢。”
“聽說和豬一起被關在豬圈裡長大的人容易早熟。”
“為什麼?”
“因為被催肥了好立馬将它宰了賣肉啊。”這才說完,曹香蓮那邊的其它人早已笑成了一片,而張虎早已怒不可遏的抽出了随身提着的大叉,朝曹香蓮撲了過去。
在張虎提着大叉橫掃過去的時候,曹香蓮直接從地上激射而起,居然還用玉足在張虎揮過來的大叉上輕點了一下,而後像一片被風吹起的羽毛,在張虎的周圍不斷的飄揚,起伏,張虎把各種招式用盡了,就是碰不到此女子分毫,最後當張虎累得氣喘籲籲,大汗淋漓的時候,曹香蓮像個沒事的人一樣,又站在了張虎的對面,此時雙叉在手,在手中不停的旋轉,口中慢慢的說道。
“大叔,你既然累了,就該輪到我了。”
話剛說完,曹香蓮直接攻了過來,與張虎的大叉碰在一起,發出‘叮叮當當’的悅耳之聲,那看似短小的雙刺,卻被曹香蓮舞的像兩朵旋轉的蓮花,在張虎的周圍不斷的尋找着機會。當曹香蓮優美的躲過張虎捅過來的剛猛的一叉之後,直接用雙刺借叉住張虎大叉頭兩邊的咬刺,将身體倒将了過來,張虎還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曹香蓮的玉足在張虎的兇口連踢了數下,但似乎并沒有起到什麼好的效果,張虎像個沒事的人一樣,并挑釁的用鋼叉拍打着自己的兇脯,好像在說‘來啊,繼續,朝這踢。’
曹香蓮摸着生疼的玉足,才知道此人生的一身銅皮鐵骨,原本自信的俏臉變得眉頭深鎖,她此時完全是進退兩難,想不到這些人都還有些真本事的。
旁邊的羅平陽看見張虎背後的百步弓之後,望着僵持在原地的兩人,忍不住走了出來。
“聽說你在錫城用連珠三箭射殺了三人?”
“錯了,是四個,我其中的一箭來了個一箭雙鬼。”張虎想起昔日的戰績,眉飛色舞的說道。
“你敢不敢和我比箭?”羅平陽變的興奮不已,如果今天結果了此人,那自己這“殺人箭”羅平陽的名聲不就打響了。
“怎麼比?”
羅平陽眼神望了望周圍的一處密林,不用說,那裡将是他們展示彼此絕技的最佳戰場,而羅平陽和張虎,早已急不可耐的先後鑽了進去,這兩個獵人間彼此力量,耐力,經驗的對比正式鋪展了開來,隻有真正的強者,才能從林子中走出來。
“虎師哥,此人有點真本事,自己注意點安全。”
張虎此時感動的痛哭流涕,這嶽飛在關鍵時刻還是想着自己的,同時為那一聲‘師哥’的稱呼驕傲的擡了擡頭,在林子中回應道。
“飛師弟,放心好了,你什麼時候看見你虎師哥失過手?”
剛剛與張虎過了幾招的曹香蓮此時卻湊了過來,目光好奇的望着英氣逼人的嶽飛,口中喃喃自語:“你就是嶽飛?”
“你想幹嘛?剛剛還沒打夠?”
“人家哪裡說要和你打架了,你到底是不是嶽飛?”曹香蓮像一個撒嬌的小女子一樣,硬是要從這個少年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彼此并沒有交集。”嶽飛經常聽到吳永麟對月靈兒講一些陶冶感情的怪怪的句子,這聽多了,自己也被潛移默化了,但似乎沒有達到理想的效果。
“哎,怎麼總覺得怪怪的呢?”曹香蓮感覺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暗自在哪裡着急。
“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不明白。”
“就是我們不是一路人,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這不說還好,一說完,立馬惹得曹香蓮熱淚盈盈,那顆本來信心滿滿的少女心被刺的傷痕累累,兀自呆立在原地。這懷春的少女在見到嶽飛的那一刹那,早已情難自制,不斷的想向對方表明自己的心意,但這嶽飛還是一個完全不懂少女心思的少年,此時完全不懂曹香蓮了,為了寬慰一下此女子,他違心的說道。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愛到癡迷,卻不能說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瞬間便無處尋覓,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無法相聚。”
當嶽飛說完這些之後,居然臉不紅,心不跳,望着曹香蓮情犢初開的樣子,他似乎開始懷疑吳永麟曾經教過他的一句話:你年紀還小,現在還不适合談戀愛,如果非要那樣,就是早戀,是要被人唾罵的。難道自己也對這個長得還有點好看,而且還挺熱情的女子産生一丢丢的好感了?嶽飛傻呆呆的望着曹香蓮,慌得不知如何處理接下來的局面了。
曹香蓮聽完嶽飛這句大膽的,赤裸裸的表白,剛剛的不恙一掃而空,直接雀躍着跳過來拉起嶽飛的手,往旁邊的石頭上靠了過去,她要聽嶽飛念完那首完整的怪異詩句,而嶽飛任由她牽着自己磨磨蹭蹭的身軀,不停的回頭以示清白,自己是被迫的,你們要相信我,這女的太主動了,我拒絕人家不太好吧。
遠處的茅子興和周勳完全當沒看見一樣,這個世道像嶽飛這個年紀已經是晚婚晚育了,也不知道是被誰禍害到現在的,真是苦了這隻小公雞了。
月靈兒聽嶽飛念完這熟悉的詩句,早已面紅耳臊,這幾個人也太壞了人,人家和吳永麟的私密的悄悄話都被這些人聽完了,那以後還怎麼見這些人嘛,那吳永麟也是,看把這嶽飛慣成啥樣子了,這剛一出來,就和一個女子勾勾搭搭的,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回去非得好好讓吳永麟管教一下這不懂事的孩子,這才多大,怎麼就開始談戀愛了,她和吳永麟是統一戰線的,對于嶽飛的早戀,是堅決予以打擊的。
“那女子是誰?還是我們認識的大小姐嗎?”早已目瞪口呆的‘一刀斬’左香川嬉皮笑臉的說道,原本浩浩蕩蕩的一次單挑,卻變成了大小姐的相親會,這說出去,以後讓這些‘解憂堂’的弟子怎麼見人嘛?
“我覺得他們兩個很般配啊,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的,如果我是大小姐,也會愛上這個前途無量的少年的。”平時半天都憋不住一個屁的鳴星辰居然語不驚人死不休,直接快把這些人雷死了。
“母豬要上樹,神仙也擋不住,你們說是吧?”秦翔說出這句話之後,衆人深以為然,但就是沒人再敢重複,如果被那個火爆脾氣的大小姐知道了,這幫人絕對沒什麼好果子吃。
當這幫人像看戲一樣望着在石頭上嬉笑怒罵的一對小情侶的時候,遠處的嶽飛卻開口了。
“你能告訴我祖上是做什麼的嗎?有機會我一定到府上拜訪一下未來嶽父大人。”
“呃,我們啊,江南最大的漕幫,就是幫官府運糧,運鹽的。”曹香蓮當然不會告訴嶽飛自己實際上是做殺人買賣的,而這個原本的幌子,也正好幫了他們。
“那你們這次來是為了什麼?”嶽飛狐疑的望了望曹香蓮,他并不相信自己這幫人怎麼會被江南的漕幫給盯上了。
“還不是那個鳴星辰,非得說要找‘蘭菱仙子’較量一番,我嘛,順便來湊個熱鬧,這後來的事情,你不就都知道了嗎?”曹香蓮的俏臉更紅了,為了掩飾她的不好意思,居然轉過身背對着嶽飛,嶽飛看見斜插入她背後的雙刺,一個人陷入了迷惑不解中,羅平陽不會也是他們的人吧?那麼歹毒的一個人,既然與他們為伍,那這幫人到底有什麼樣的背景?嶽飛的小腦袋完全成了一團漿糊,有些東西,他不願相信,因為他對面前的小女子,似乎動了真情。
“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啊?”曹香蓮貌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我也不清楚師兄要帶我們去哪裡,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我對他有信心,他一定會帶我們走出這團泥沼的。”
“要不你陪我回江南好不好?”
“江南有什麼好的,我覺得現在挺逍遙自在的,我現在這樣野慣了。”
“你剛剛不是說你還有一個老娘嗎?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看看她?”
曹香蓮這一句話似乎戳中了嶽飛的軟肋,直接讓原本生龍活虎的他變成了一個‘悶葫蘆’,想起自己這都出來快幾個月了,也不知道老娘現在是否安好,當他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遠處的月靈兒卻發話了。
“嶽飛,你給我過來。”
“我們還有機會相見嗎?”曹香蓮心想,即使沒有,我也會創造機會的,她想到了打嶽飛老母的主意,跑得了和尚,難道跑的了廟?
“我不知道你們這次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希望别成為我們的敵人,我這把瀝泉槍,絕對不會放過圖謀不軌的人。”嶽飛走的時候抛下了一句狠話,畢竟當着月靈兒的面,還是要做做樣子。
“人家隻是來找你的,又有什麼目的嗎?喜歡一個人還不允許表明自己的心意了?你又不是他老母?你倒管的多哦。”
“我是他姐,你要入我們嶽家的門,首先要過我這一關。”
曹香蓮這才醒悟過來,原來她叫嶽靈兒,難怪她和嶽飛有幾分相像,哎,接下來該怎麼辦?曹香蓮慌的不知如何是好了。